三年前,裴燃千里走單騎,同她說:「阿雲,等我來娶你。」
山腳下,他背她走過泥濘的路,牽著她的手,許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幾日前,他言辭鑿鑿篤定他此生只娶她一人,懇求她:「你再給我些時日。」
情之一字,瞬息萬變。
回憶如墓,淡薄如素。
季雲芙打算忘掉這一切,可裴然卻忘不掉。
他躺在床上,手指反覆地摩擦著隨身攜帶的荷包,腦子裡全是季雲芙的一顰一笑。
為什麼,事情突然變成了這樣?
連他也不清楚,他只是在七夕那日出門前,喝了一杯母親遞來的茶,再睜眼時,周子瑜就躺在了他身旁。
他並不蠢,自然想到一切與母親脫不了干係,可正因如此,他才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發泄。
他永遠忘不了第二日醒來,憤怒地讓周子瑜滾後,母親跪在他床前的模樣。
她只是想要一個能為裴家傳宗接代的兒媳,偏偏季雲芙子嗣艱難。
當初季家鬧出醜聞,一夜間家破人亡,他本想連夜去尋季雲芙,卻被母親以死相逼被迫留在家中。
彼時他雙手空空無能為力,而此時此刻,昔日的窘迫無疑與今日的困境再一次貼合。就算他考取功名成功入仕,也仍舊無能,什麼都做不了。
他當然喜愛季雲芙,可孝字當頭,子孫延綿與家族存續的重擔像一座巍然大山重重壓在他彎曲的脊骨上,他難以呼吸,說不出一句駁斥母親的話。
一股森然的冷意如秋末的哀風般從他尾椎一路襲入後腦。
枯黃的秋葉一碰即碎,無聲宣告著他曾對季雲芙許下的山盟海誓,裂開一道狼狽的口子。
他再無法,履行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凡夫俗子爾。
裴燃這般輕嗤一聲。不過如此。
他無顏去見季雲芙。
仰面將荷包蓋在臉上的那一瞬,他想。
那日阿雲將荷包遞給他時,曾說不讓他看,看了便不靈了。
他不信。
今日再看,只覺冥冥中一切早已註定,萬般因果,皆是他的報應。
*
坊間傳聞,裴燃與周子瑜二人將在來年春日完婚。
然而,這條消息傳到季雲芙耳朵里才過去十日,裴家夫人余氏,便親自找上了季雲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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