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梅想著表姐為何能在這種日子能進宮來的事,藥汁流出嘴裡不自覺,聽丁姑姑話一說,她連忙抬手,沾上藥汁,送回了嘴裡。
宮裡的藥,是不能吃的罷?是以表姐窮盡心思,給她送來了藥?
佩梅咽下嘴裡的參汁,撐著床面,離開了丁姑姑溫暖的手臂,看她瞬間有了力氣,丁女幫著她坐直了,靠在了枕頭上。
「姑姑,我能用鳳印嗎?」她看向丁姑姑,定定看著人家的臉,小聲問道。
丁女沒想到她一開口,問的便是此話,她也定定的看了佩梅一陣,好一會兒後,她繼續往太孫妃嘴裡送參汁。
太孫妃不是不懂事的人,昨晚回來,睡的是主殿旁邊的小殿,是以前皇后娘娘在的時候,她服侍娘娘睡的偏殿。
一個力爭要睡奴婢偏殿的人,醒來後問的便是如何主掌鳳印的事,史官家的女兒,還真是不一般。
死了的人,才能給活的人挪位置。
娘娘死前跟她說的那些話,這時就像驚雷一樣響在丁女的耳邊,丁女內心卻是波瀾不興,她把藥汁送往太孫妃的嘴裡,如實淡淡回道:「能用,但辦事的人,聽不聽你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說話有人聽,因為鳳印乃皇帝親賜,握在她手中,但聽她說話的人聽不聽她的話,信不信她,敬不敬她,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宮裡,能認清她的臉的人都沒幾個,她怎麼服眾?
太子當了幾十年的太子,他底下隨便哪個有點人手的公公來個陽逢陰違,就能讓太孫妃管的內宮天天出事。
太孫妃會死得比她母妃還要快。
這鳳印,於在宮裡呆了幾十年的妃子手裡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耀,在一個孫輩的妃子手裡,只是一把捅進她心口的刀,這把刀多快多利,就看她能撐住幾天了。
娘娘想把印給太子妃,陛下給了太孫妃,他們倆到最後,還是誰也沒有饒過誰,誰也沒有成全誰。
「難還在後面呢。」丁女用淡淡的口氣,說出了最殘酷的話,「娘娘才出宮,你能休息三天,三天後,那些找上你的事,十件里,興許有七件是送你上路的,太子現在被幽禁了,聽說他被陛下砍斷了一隻手,他以後就不是太子了,你說,他會不會饒了你,饒了太孫?」
佩梅驚坐起,挺直了腰,差點把丁女手中的碗打翻。
丁女躲過,持平手中的碗,看著驚炸的太孫妃,白唇微啟,平平淡淡地吐出話來:「感謝侯夫人罷。」
沒有侯夫人,和侯夫人背後在始央殿交好的那幾個手握內宮大權的人,今兒她進了小殿,看到床上沒有一點生氣的太孫妃,她也不會奇怪。
這宮裡的急風驟雨,沒有哪一場是爆發在人的眼皮子底下的,皆是暗中有人出招,暗中有人接招,出招的人是想讓你死,接招的人接不住的就會上路,死後得來一個無風無浪,突然就死了的定論,平靜的水面下涌動的暗流方才是決定人生死的關鍵因素。
「我……我……」佩梅臉蛋上起了紅韻,她上氣不接下氣,急劇喘息,急急幾個呼吸之後,她說出話來:「太子的手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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