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居甫年幼獨身來都,受了佩家不少照顧,他跟佩家也親,他在外是很圓滑的一個人,就是心中有所疑惑也不會輕言出口,也就在認為是自家人的佩家人面前直言不諱有話就說話了,佩家人自是知道他的脾性,也知道他們這個自年少就與他們蘇家本家的勛貴族長打交道的外孫觸覺之敏銳非一般人所能有,經他口說出來的話,絕不會是無風起浪,總歸是有點原因的。
佩家人這下都沒了好臉色,老太太甚是勉強擠出笑來道:「苑娘是個聰明孩子,若是真有什麼毛病,她是能看得出來的。」
「不猜了,等苑娘過來問問。」見老岳母娘擠著笑,喘氣卻是頗不順的樣子,蘇二姑爺拍板道:「要真是去沖喜的,到時候就請老丈人領著我,我那邊還找幾個人,我們一家人湊幾個上始央宮去。」
佩家自己家人在朝沒有身居高位的人,但有當太子太傅的姑爺,有在刑部當了二十幾年主事去年升為了刑部侍郎的親家,還有太孫正兒八經拜其為師的同門,自己家的人不冒尖,但佩家有可觀的親戚,戚黨之外還有戚黨,這兩年蘇讖被順安帝提防結黨營私也是惱火得很,這下也是惡從膽邊生,為著妻侄女的事,他打算就結個黨營個私給皇帝看看。
姑爺這話發得讓老太爺看了他一眼。
這親緣平日裡再好,最好的時候無非就是有事的時候能代為出頭。佩老太爺以前還嫌他這個二女婿太打人眼,做事做人都太喜歡冒尖尖頭,最後成了眾矢之的,在最風光的時候著了算計被人斷送了前程,連累了他女兒跟其受苦,如今看來,二姑爺的本性還是沒有變,輪到自己身上,佩老太爺也是發現女婿這性子其實沒那麼討厭。
「二姐夫的心意,佩准領了,」這廂,佩准開了口,苦笑道:「事情尚不明朗,我們先走一步看一步罷。」
身為梅娘的父親,佩准也不想說出這話來,可如果始央宮和東家都鐵了心,事情毫無周旋的餘地,佩准身為佩家現在的當家人,他不能因此牽累親朋戚友拖他們下水。
「時間也不早了,爹,娘,你們陪二姐夫和居甫用著,我去門口迎一迎客人。」二姐夫的話讓佩准心裡旗鼓大奏,心生不妙,他還真真是怕東宮那邊為著太孫在他梅娘今日的生辰上鬧出什麼妖蛾子,他得找個人幫他去探探動靜,免得被東宮打一個措手不及,這廂佩准說著話,擱下筷子站起來身朝蘇讖揖了個禮,道:「我先失陪一下,二姐夫慢用。」
「去罷,」蘇讖說著使喚兒子,「你跟你舅舅去,幫著招呼下。」
佩家人少,他兒子還能幫著跑個腿。
「是。」蘇居甫二話不說,應完話就把碗端起來,兩三下就把一碗麵扒到了嘴裡,抬著手擦著塞滿了麵條鼓著的嘴站了起來,一點名門公子,後起之秀的風範都沒有。
佩准失笑搖著頭,帶著二姐父給的兒子去了,他們身後,老太太哭笑不得地和二女婿道:「甫兒這性情,有時候真真是像了你。」
一樣地明豁率真。
蘇讖年輕時是出了名的仗義敢言之人,他是直被貶後連累了妻兒,方才收回渾身鋒芒,而他兒子則與他不一樣,因著父親的牽累,他小小年紀一人隻身上都求學,成了一個長袖善舞,見縫插針只求一己生地之人,他這短短三十來年受的苦,遠比蘇讖這個當父親的要多,也是直到前年蘇讖回來,他們一家人在都城團聚日子好過起來後,蘇居甫在親人面前方有小兒之舉,蘇讖夫婦對此相當縱容,聞到老岳母的話,蘇二姑爺便笑著回了老母親道:「與您二女婿一樣地真性情是罷?」
老太太笑道:「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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