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沈暮雲小心轉移話題:「謝謝你喜歡我的畫,很少有人能真正看出我在畫些什麼。」
「你的畫,」沈冰也不太自然地接過話題,嘴角的弧度已經掛不住岌岌可危的自尊,「確實挺好的。但為什麼都是景和物?」
說著,他湊近一些,直視沈暮雲的眼睛。
「你從來沒畫過人像,就算畫裡有人物,大多也是模糊不清的。我很好奇你會在人像畫裡畫些什麼……會畫自己喜歡的類型嗎?」
沈暮雲正處於心虛狀態,所以格外誠實:「我畫不好人。只要一想到人身上的細節,作畫的靈感便會被迅速吸空。但我最近生了一些……嗯,比較奇特的病,又有了新的感觸,所以近期在嘗試畫一幅真正的人物油畫,大概需要耗費一兩個月。」
沈冰:「畫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
「很好,男人,」沈冰道,「一位真正的人類男性?沒有鱗片、沒有尾巴、沒有深綠色的眼睛?」
「……」沈暮雲猶豫半秒,察覺到眼前人此時心情很不好,不由得放輕聲音:「是的。」
沈冰嘴角拉成一條線,本就淡淡的神色越發冷了起來:「你喜歡畫裡那樣的男性?」
沈暮云:「與那個無關,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於是,餐桌陷入了微妙的安靜。
沒過多久,服務員來上菜,兩人便停止了交談,開始沉默進食。
一直到桌上的食物都吃完,沈冰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
他讓餐廳上餐後甜點,然後重新將目光投向沈暮雲,終於進入了正題:
「所以,小暮,你今天約我出來做什麼?」
沈暮雲放下刀叉。
他沒什麼朋友,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在撒謊上更是毫無天賦,於是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我前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他認真開口,「信里的字跡和你的有點像,所以想當面確認——冰哥,你有沒有給我寄信?」
問出這句話前,他已經預料到,沈冰大概率會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因為被冒犯而生氣。
然而,沈冰沒有表現出任何該有的情緒,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他的眼睛和沈甲沈乙都不同,是和頭髮一樣的亞麻色,在陽光下顯得很清澈,像一面鏡子,能清楚地映出沈暮雲的倒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沈暮雲的心跳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速,他緩慢睜大眼睛,遲疑又警惕地看著沈冰,而後者居然重新露出了笑容。
寶貝的眼睛裡終於只剩下我一人的身影。沈冰想。真可愛,瞳孔圓圓的,像受驚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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