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相又出眾名字也好記,南淮笙從小就是老師點名的最佳選項,但凡哪節課老師不知道該點誰起來回答問題,最後總會順嘴叫到他。最誇張的一次,他記得自己同一天裡被五個老師整整點了十八回。
南淮笙正憂心,轉念一想他今天才第一次來上課,韓祭酒都沒見過他,更不可能知道他是誰,當然就不會點中他,他心中頓時鬆懈起來。
不過片刻工夫,南淮笙開了個小差回過神時,發現這位祭酒已經滔滔不絕地講起學來。
南淮笙支棱起耳朵,就聽這位韓祭酒道:「上回所講不知諸生學得如何,」他說著頓了頓,片刻後又才道,「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不如今日便點一人來為諸生解上回之惑。」
南淮笙:「!」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姓韓的祭酒,那位寫《師說》的大佬不也姓韓麼,這都能被他遇上!
南淮笙想到此處,頓時雙眼放出光來。
韓祭酒兩眼朝下一掃,忽然見一名簪星戴月貌若神人的監生一雙眼睛精光奕奕地盯著他,此子顯然是聽得認真,領會了他的要旨,只是他好似不曾見過這名監生?
從姑蘇那邊點上來的兩名監生他前幾日已經見過,一人叫文仲明,詩文書畫無一不精,一人叫唐孟龍,詩畫也是一絕,可此子並非這二人其中之一。
韓祭酒蹙眉思索片刻,立刻想起數日前杜尚書府上來人為其外孫捐納監生名額一事,如此說來,此子便是杜尚書的外孫南淮笙了。
他微微一笑,看向南淮笙的眼神頓時慈善和藹了幾分,雖說此子從前是個痴兒,又還是個未曾上過蒙學的白身,但聖人言,「有教無類」,只要此子樂學勤學,那便是孺子可教。
南淮笙心中正激盪,忽然就聽堂上那位韓姓大佬開口道:「南淮笙,便由你來為諸生解上回之惑如何?」
韓祭酒自然知道南淮笙不可能對答得像其他監生那般流暢,畢竟此子今日才是第一回聽他講學,而且從前甚至未曾入過學堂,他不過是想看看南淮笙的學習態度罷了。若南淮笙是個勤學好問的學生,必然會在講學前便朝其他監生請教先前所學內容。
誰知韓祭酒只聽南淮笙張口就來:「『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
洋洋灑灑一篇《師說》背完,南淮笙卻發現整個彝倫堂中一片鴉雀無聲,他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來韓祭酒是讓他答上次會講所留疑問,昨天秦寒之他們四位「夫子」給他惡補的內容可跟《師說》沒有半點關係。
南淮笙頓時尷尬得無以復加,他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在開小差麼,這下完了。
他心中正追悔莫及,生怕這位韓大佬罰他抄寫幾本四書五經,結果就聽堂上忽然傳來一聲喝彩。
「孺子可教!」韓祭酒捋著鬍鬚讚賞地看著南淮笙,非但沒有追究他答非所問的過錯,反而說,「此文我只是隨筆一寫,沒想到你倒是記下了。」他說完又看向堂下其他監生,語重心長,「既然提到此處,我便多說兩句,人非生而知之者,當聞道從先,惑而從師以解之,無關乎少長,無關乎貴賤,望諸生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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