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仲明這位好友只當沒看見唐孟龍的失常,南淮笙自然猜到這情景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他又不是什麼傻愣子,當然不會再刨根問題,只和文仲明把酒閒談看風景。
三人乘坐的小船繞過幾個彎又穿過幾座橋,一路慢悠悠從無咎河這頭飄到那頭,船夫估摸著時間調轉船頭,又緩緩將小船往回划去。
喝了一肚子酒的唐孟龍剛才已經醉過去,這會兒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南淮笙悄悄將文仲明喚到船室外,兩人站在船頭,只能聽到船夫在船尾哼唱的船歌聲。
他小聲朝文仲明問道:「方才可是我說錯話,勾起朦朧兄的傷心事了?」
文仲明搖搖頭,寬慰道:「此事不怪你,只是孟龍他一時還走不出來罷了。」
南淮笙一聽心裡便打了個突,走不出來,一壺酒能讓唐孟龍走不出來,那只能是釀酒的人出事了,難道是唐孟龍他爹……
不等南淮笙瞎捉摸,文仲明便解釋道:「唐伯父前年故去,孟龍這兩年每每飲到伯父釀下的桂花酒都會如此,」他嘆了一口氣,說,「我觀他來京城後心情好了不少,昨日又主動提起想和桂花釀,還道他已走出那段回憶。」他說完又搖了搖頭。
南淮笙也沒想到才認識沒兩天就聽到這種讓人感傷的消息,還好唐孟龍這會兒正在船室里睡覺,不然他還真想不出如何安慰對方,恐怕只能說一句節哀順變。
他想了想,說:「這都兩年了,孟龍兄若是一直如此,伯母豈非也該傷心了?」
父親走了,這種時候有母親在,總能讓對方振作起來的。
誰知文仲明又搖搖頭,說:「伯母沒過幾月便隨伯父同去了。」
南淮笙:「……」
這讓他如何是好,雙親接連離去,恐怕不管是誰都難以輕易走出這段記憶。
想起之前在煙花巷口遇到唐孟龍的情景,南淮笙估摸著以唐孟龍的年紀應該在姑蘇家中已經娶妻,於是又說:「但孟龍總歸是要振作起來的,不然嫂嫂在姑蘇苦苦等候他該有多傷心。」
哪知文仲明再次搖頭,他長嘆一聲,說:「去年孟龍與嫂嫂的兒子夭折,嫂嫂傷心欲絕,沒過幾月便急症走了。」他頓了頓,又說,「至親接二連三離去,孟龍備受打擊,整日渾渾噩噩花天酒地企圖麻痹自己,我與幾位友人想助他振作起來,正巧陛下恩典,得了機會入國子監求學,我便與他來了京城。」
南淮笙:「?」
這都叫什麼事,未免也太過悲慘。
南淮笙聽得目瞪口呆,這下是再也找不到理由讓這位未來可能名留青史的姑蘇才子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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