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的心裡充滿了疑惑。這麼多年來，明修和他奶奶在國內一直相安無事，生活平靜而安穩。怎麼沈虞凌剛一回國，明修就遭遇了這樣的橫禍？

「而且，當時的明修已經十六七歲，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從樓梯上摔下去？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周肆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神色猛地一冷，猶如霜雪覆蓋，他緊蹙眉頭，目光中透著寒意，質問明華：「您什麼意思？」

明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他緩緩開口道：「我懷疑這並非是一場單純的意外。沈虞凌回國後，明修就出事，這時間太過巧合。」

周肆緊握著拳頭，骨節泛白：「所以」

明華深吸一口氣，接著說：「自從明修出事之後，沈虞凌就一直神色慌張，坐立不安。她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人對視，種種異常的表現讓我幾乎篤定，這件事情絕對跟她脫不了干係。」

「終於，在我的一再逼問之下，沈虞凌心理防線崩潰，她終於承認了。她說她跟明修起了激烈的爭執，情緒完全失控，一時失手不小心把明修推下了樓。」

明華說到這裡，神情竟是出奇地平淡，仿佛對於母親將兒子推下樓梯這等駭人的事毫無震驚之色。

事實上，當他知曉真相之後，內心也僅僅泛起了些許微瀾。

因為他早已見識過沈虞凌的瘋癲與不可理喻，以至於她做出這般傷害親生兒子的行徑，他竟都不覺得驚愕了。

可周肆卻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這一次又一次的重創全都發生在明修身上。

於是，他冷冷開口，語氣滿是嘲諷：「您不覺得您說出這些話來有些過於淡定了？」

明華微微一怔，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周總，你不懂，這麼多年，我對她的瘋狂早已習以為常。」

周肆怒目而視，聲音愈發冰冷：「習以為常？這可是您的親生兒子，遭受了這樣的傷害，您就只有這四個字？」

明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也痛苦，可又能怎樣？事情已經發生，我能做的就是儘量彌補，所以我把明修帶去了國外，讓他待在我身邊。」

「彌補？」周肆冷笑一聲，「您所謂的彌補就是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明修經歷了這麼多苦難，您卻像個局外人，還把他帶在身邊！您是不是忘了，您身邊還有一個瘋子！」

明華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周肆在得知了所有令人痛心的真相後，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上頭頂，仿佛瞬間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全身上下都冷得發顫。

對明修的心疼如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吞噬。

然而，他的內心也在不斷地掙扎與思考。

是啊，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即便此刻再去深挖細究，又能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