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從紅腫的眼眶中滾落下來,淌過蒼白顫抖的唇瓣,在下方聚集到一處。
剛脫離溫熱的面頰,轉瞬凝成晶瑩的冰珠。
「我都沒做過。」
少年呢喃著,像一隻滂潑大雨澆過的雀。
「我沒勾搭過野男人,也沒有殺過人。明明我才是受欺負的人,我是笨……可也不准這麼欺負人的。」
那你和管理員是怎麼回事?
「脖子上的紅痕是蟲子咬的,手腕上的淤腫是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衝鋒衣破了,那是因為半路被壞人糾纏,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路杳譫妄地胡扯。
「我和管理員清清白白。」
他陡然抬高音量,沙啞而有力度,語調威嚴宛若教堂的神父,神聖不可侵犯,亦不容置疑。
「我沒有鞋穿,他才抱著我的。我們打打鬧鬧,那也只不過是男人間的玩笑。如果說他真對我做過什麼,那你也一定在參與!」
狡辯,油嘴滑舌的小狐狸。
你的罪過板上釘釘,對於那場毒殺,你又該作何解釋?
「我才沒有殺人。」少年緩慢眨動眼睛,他已經不再哭了,但平日裡那雙燦金與淺棕交駁的眸子黯淡無光,似是也被凍結在水霧中了。
「至少,不是蓄意謀殺。」
他輕聲辯解:「我笨笨的,弄錯了藥物的種類。」眼珠子微轉半分,「本來,酒里應該是那種藥的……」
一抹薄紅突破冰霜封鎖,淡淡浮現。
「就是那種……」
路杳咬著唇兒道:「讓愛更持久,幸福生活,輕而易舉。」他不負責任地誹謗,「我丈夫生前,有些不行……」
說謊、說謊說謊說謊。
這個說謊成性的蕩婦,他的那張嘴,就只會用來騙人嗎?
不過,難得他願意低頭解釋。
難得他為了敷衍那個罪惡的、不可饒恕的過錯,編出如此拙劣的謊言來應付。
以他那蠢得要死的腦子,僅僅是編出這些話,就用盡全力了吧?也許……也許他根本編不出來,也許他說的都是真的呢?
該死,他笨得讓人分不清真假。
就該多餵些魚蝦,給他好好補一補腦子。
以路杳所在的沙發為中心,屋子裡的溫度開始慢慢回升,冰菱化作暖濕的水液,捂在不通風的客廳里,漸漸起了一層霉味兒。
路杳以為自己是死了。
死後開始腐爛,微生物腐蝕著軀體。
他閉上眼睛,心裡酸酸澀澀也不知是哪一種滋味,忽然就輕笑著說了一句:「壞狗,其實我也有點喜歡你的。」
可能吧,他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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