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南釋瞧著他失神的表情，壓下喉中的悶哼，調侃道：「這就不行了？」

渾身無力的青時掙扎著想要坐起，試了好幾次也沒辦法，他攀著肩膀，哽咽道：「霧南釋……我不行……」

霧南釋聽見他的求饒，吐出一聲低笑，掐著腰接過了主動權。

浪里行舟，顛簸異常，青時被動承受著霧南釋的怒火，這場懲罰漫長、不知盡頭。

雲消雨歇，青時早已在大浪中暈死過去，口中喃喃。

距離貼近的霧南釋，聽見了他的話，他在說：「對不起。」

霧南釋安撫的拍了拍睡夢中也眉頭緊皺的青時，他神色淡然哪裡還有之前那股強勢的模樣。

他知道青時是在為自己誘導他入魔的事道歉，但其實這件事只是命運必然的走向，不過他沒打算將此事告訴青時，對他懷揣愧疚，青時才會同意留在他身邊。

不然他們一個魔族、一個正統修道者，他不知用什麼方式才能留下他。

霧南釋其實不叫霧南釋，他原本是魔族少主，仙魔大戰時他戰死沙場，一縷神魂卻得以逃脫，進入太虛界凡俗之地轉世，他已不記得自己轉世多少次，也忘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

這一世，他被單司帶回天衍宗得以修道，他的修為進階非常迅速，一切都水到渠成，直到他晉級元嬰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心境出了問題，它被魔氣纏繞，在這之前他沒察覺到絲毫異樣，當機立斷之下他斬出心境，化作一尊白虎，準備徐徐圖之尋找方法煉化它。

卻不曾想這個靈智不低的白虎竟然直接暴露了他的心意。

從十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單司撿回來的那個少年開始，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追逐著那抹肆意的紅色，他的心跳也隨之加速。

他不敢太過靠近，因為少年的道和他的道完全不同，他能感覺到少年微笑之下的排斥。

於是他選擇常年閉關，用修煉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以為自己可以忘卻，結果再見時那白虎樣的心境竟直接撲了過去。

這是他距離他最近的一次，隱藏在脂粉香下屬於他的清淺的香味縈滿了他的鼻尖。

那人對白虎沒有排斥，甚至很喜歡，那是他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一面享受著心境和他的接觸，一面又在抑制對他的感情，他怕他知道白虎的身份後會厭惡於他。

他從沒想過他居然會主動來找他，那些把酒言歡的日子，進一步將他拉入了深淵。

隨著他心境的過分波動，魔氣也越來越重，直到那一天，他徹底得到，也知道自己完了。

修為被廢、靈根被剝的痛苦，其實不算什麼，聽到是他舉報的，他也覺得理所當然，只是為什麼，他的眼神那麼悲傷。

一朝從血池中甦醒，所有記憶全部歸位，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使命，也從屬下口中得知了真相，原來那些接近都是為了喚醒他體內的魔源，但他哪裡還需要誘導，他早已魔根深種。

*

青時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房間內空無一人，他掀開被子，身上很乾爽，換上了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