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循輕輕搖頭,本能的不想讓他擔心自己。
他強打起精神,雙手撐著床鋪坐直一點,目光久久停在司錦年臉上,心疼的用手指撫了撫他青澀的胡茬:「累了麼……咳咳……你餓不餓……嗬……我讓人給你……留了……留了夜宵……我陪你吃點……好不好……」
「我已經吃過了,不累也不餓,倒是你……」
司錦年聽到他低弱的聲音,鼻頭一酸,連日的奔波都化為了愧疚:「不該熬夜,弄病了自己總惹我哭鼻子。」
「怪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司循攥著手帕輕咳,勉強擠出笑容,又懶懶的窩進他的懷裡,任他抱著揉心口。
司錦年恨不能替他受罪,知道是這幾日太忙冷落了他,立刻表示自己今天不走了,會留在家中陪他好好養病。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下人便熬好了藥過來敲門。司循不願喝那些苦味,耍賴說自己已經退燒了。
司錦年當機立斷拿來溫度計、血壓檢測儀和聽診器,他用數據說話,告訴他體溫38.7度,血壓高過正常範圍,心率卻低的可怕。
連哄帶嚇,照顧人喝完藥,又換睡衣擦身起了幾次夜。
一覺睡到自然醒,司循感覺自己好多了,身邊與他五指相扣的小朋友卻剛睡下不久。難得一見的暖光照在司錦年疲憊的臉上,有種說不上來的安寧。
生同床,死同穴。
司循想到這句話,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提。
民意黨撤出津城,北平也岌岌可危,整個北方幾乎淪為戰區。當年沃朝沃卓爾·清人太后宣布退位詔書投降,採取不抵抗的政策逃往南方失敗,致使沃卓爾·怡寧王妃不得已成為黽東軍的傀儡,而今舊難重演,沃卓爾·玄月公主下令舉全沃洲國之力死守,司循其實並不意外。
亡一時和亡一世,很明顯小姑娘選擇了前者。
「早飯睡過了,午飯準備了你喜歡的焦糖小南瓜、茄汁鮁魚羮、清炒菜心還有松子蝦仁,在房間吃,還是我推你去御花園吃?」
今天溫度適宜,司循受不了長時間在外,吃頓飯還是可以的。司錦年在旁邊幫人穿衣服,變著法的想哄他開心,司循一聽可以出遊立刻激動起來:「御花園吧,聽說秋景整個北平最好,吃完飯我們咳咳……一起畫畫……」
事實上,司循年少時比司錦年還要活潑,他愛好廣泛家底又豐厚,自然要風得風要雨的雨。只可惜後來隨著司老爺夫人先後離世,家中生意無人照料,他才不得不學會偽裝慢慢變得沉穩。
輪椅推到背風,風景好,最溫暖的湖中亭間,邊上有一處紅繩綁著的鞦韆,司錦年答應他吃過飯抱他去坐坐,前提是鍛鍊一下手部力量。
「來,自己拿勺子。」
司錦年扶著他坐好,把精緻的玉勺塞進他的左手。
司循的臉立刻寫滿了不解,之前明明都有餵他,怎麼就突然不愛了?他耍賴的握住勺子,不急著反駁,在奶白的烏雞湯里攪了攪,隨即「不小心」撒了一手,泄氣的將手垂在桌上,仿佛在說:看吧!還是需要你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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