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依依十六歲互生情愫,到三十三歲分手,十七年,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我獨活的都要久,她告訴我這條路看不到盡頭,實在走不下去了,家裡給她安排了相親對象,接觸後覺得可以接受,我們斷掉吧。」
「其實她根本不是同性戀,只是單純的愛上我了而已,她沒有錯,是我的原因,一開始就是我僭越,偏要偏要,誤她許多年。」
「我曾經以為拖得足夠久,久到頂著跟楚淮晏的婚約到所有在意的人都放下,我們就能好好的在一起,名份不重要,相愛就好。我曾經以為自己多多少少會是童話故事裡走到最後的那位,可惜還是失敗了。」
「分手那會兒我拉著她要她別走、別走,我說發誓我會證明給她看,但是她求我放過她,她求我了,十七年,她第一次對我提出要求,是要跟我分手。」甄樂哭笑不得地收聲,路梨矜很安靜的聽完。
一個愛到極點,願意拱手山河討人歡心,卻依然不能擁有,甚至難免傷害的故事。
「我明白依依,也理解你。」路梨矜給茶杯緒水,金菊滾水中招搖,燒開的水溫跟涼透的血液對峙,「沒人有錯,也早就不同路了,只能陪你走到此處了。」
她評價甄樂跟依依,也頭一次給了自己與楚淮晏的戀情下了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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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鬼使神差地買了張新手機卡,在曲老爺子頭七這天深夜,撥通了爛熟於心的號碼。
楚淮晏接得不算快,就在轉留言信箱的提示音即將播出時,通話接通。
「哪位?」喑啞的嗓音敲擊耳廓。
路梨矜鼻子一酸,她沒有回話,楚淮晏也意外地沒有掛斷。
她摸了下耳機確認扣好,拉起京胡開唱。
「說什麼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里幾多愁,胡兒鐵騎豺狼寇,他那裡飲馬黃河血染流,嘗膽臥薪權忍受,從來強項不低頭。思悠悠、恨悠悠,故國月明在哪一州。」
2012年初,路梨矜認識楚淮晏的第一天,他逗她給自己唱曲,路梨矜唱得就是《生死恨》的節段,楚淮晏評價是自家老爺子最喜歡聽的唱段,後來她當真常為老爺子唱。
2018年初,老爺子頭七,路梨矜再唱,送君此程。
六年來,深恩負盡。
路梨矜唱了很多戲詞,唱到聲音嘔啞,再難放聲唱才停下,語音還是沒有被掛斷,長久的沉默。
寂夜裡能通過彼此行動發出的稀疏聲響,來判斷對方在做些什麼。
「啪嗒」楚淮晏又點了支煙,
冬日裡夜長,她裹了床厚被,伏在窗口陪著楚淮晏等天明。
「多謝。」楚淮晏倏然開嗓,帶著幾分疲憊,「我去睡了,晚安,小梨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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