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站在翻修了的府前, 迎接往來的賓客。

還在守孝期間, 她換了一身墨底的旗袍, 上有銀白絲線刺繡出的墨菊紋，肘間挽了一條白色的毛披帛。

沈芙嘉攜柳凌蔭來時，遠遠地見到了這一幕。

柳凌蔭對沈芙嘉說：“我上一回看她感覺才十五歲, 今天好像一下子跳到三十五歲去了。”

沈芙嘉佇立著看了一會兒門口那個笑迎眾臣的女人，那端莊得體的模樣, 連她都叫不出“宓茶”, 下意識地要喚她“百里大公”。

在送進一批客人後，宓茶抬眸, 精準地對上了沈芙嘉的眼眸。

她沖她彎眸一笑, 沈芙嘉的心臟便猛地抽動了一下。

十五歲也好，三十五歲也好，茶茶都那麼漂亮。

“進去吧。”她對柳凌蔭道。腳已經先往宓茶身前邁了。

兩人進了門口，沈芙嘉沖她傾身，“賀喜大公。”

柳凌蔭順道將手上的禮物交給一旁的百里族小牧師。

“沈部長百忙之中能來賞臉，叫我百里府蓬蓽生輝。”宓茶亦對她低頭致意, “裡面請。”

這客套的寒暄乍入耳時，讓沈芙嘉心中慌了一下。

太生疏了……

她抬眸看向宓茶，是什麼時候起, 那個吃著麻辣香鍋看偶像綜藝的女孩變得這樣得體？

避世十年，宓茶隨著爺爺奶奶和媽媽學習待人接物, 可她只是一味地學，應付了事就行，從沒有真正用上過。

客人來了，她只需端坐在一旁喝茶，自有奶奶媽媽和其他長輩們待客。而百里族的長輩們也只是順便將她捎上，並不對修行以外的方面有過高的要求。

如今沒人在她身前擋雨，她便學著長輩們從前的模樣，回想著她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待賓客基本都到了，宓茶自己也轉身進了門，對一旁的弟子吩咐道，“將禮物一一登記，晚上拿來我看。”

“是。”兩個才剛剛畢業的百里女孩應下了。

進了門，裡面愈加熱鬧。宴席從大廳擺到了院中，亭台之間亦有舞樂，進入內廳，決縭和郁思燕主持著一切，和前來的王公大臣們敘話。

看著人群中那一抹白影，宓茶眼瞼微垂，生出無數歉疚來。

二長老不喜吵鬧，不是閉關就是待在自己的院中，從前多少人想拜訪都被他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