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鎮的晚上很安靜，醫院裡更加的安靜。

一樓是門診，門診的值班醫生都不在診室里，因為病人，所以醫生跑到藥房那裡和藥房值班的人聊天。

婦產科在二樓。

葉叔在醫院門口等著，看到師徒倆來了，他帶著師徒倆人上樓去。

還在樓梯上，就聽到了葉叔的兒媳婦在叫喊著：「我不要在這裡生，我要轉院，轉院，那裡有個女人在看著我，你們都看不到嗎？」

「就在那裡，在門角，三十幾歲的樣子，披頭散髮的，穿著病人的衣服，她看著我的眼神好可怕，天一黑，她就來了，你們怎麼就看不到？」

「她老是跟著我做什麼，我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葉叔的兒媳婦反覆說著那些話。

她縮坐在床上，一手緊緊地抱著枕頭，一手抱托著自己的小腹。

嘶叫的時間長了，她的聲音嘶啞。

葉叔的老婆陪著她，時不時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都沒有看到兒媳婦嘴裡說的那個女人。

「哎喲，痛死了，我不想生了，我要轉院，我不要在這裡生！」

葉家兒媳婦時不時還會叫幾聲痛。

現在，她的陣痛越來越痛了，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她感覺孩子在今晚或者明天凌晨就要出生。

那個盯著她兩個晚上的女人，讓她心生害怕。

偏偏醫生和護士還有公婆都沒有看到那個女人，還說她可能是痛得眼睛花了，看花了眼，根本就沒有那個女人。

對於她說的要轉院，公婆向她解釋，轉到大醫院花的錢會多一點，而且也不一定有床位。

說她胎位正，能順產，順產只要在醫院生就行，鎮上醫院生也是一樣的。

說到底，就是公婆捨不得花錢。

葉家兒媳婦委屈得直哭，打電話給丈夫，催丈夫快點回來，也跟丈夫提出來要轉院，但是丈夫讓她聽公婆的，說婆婆都生了幾個孩子，有經驗。

以前的人還是在家裡生娃呢。

現在她在醫院裡住著了，怕什麼？

自己的娘家又遠，而且娘家媽也說趕不過來，等她生了孩子，滿月時，擺滿月酒了，娘家媽說再過來喝滿月酒，然後給她轉了兩百塊錢，說是給即將出生的外孫的紅包。

葉家兒媳婦忽然覺得自己在婆家無依，在娘家無靠，當初結婚，娘家媽拿走了她的彩禮給弟弟結婚用，害得她婚後還要和丈夫一起打工還債。

現在要生孩子了，婆家因為錢的問題，不樂意幫她轉院。

「啊啊啊！！！」

無法讓婆婆答應轉院的兒媳婦，崩潰地大哭。

肚子也是越來越痛。

痛得她哭得更厲害了。

她躺下來。

「媽，我好痛，好痛，是不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