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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修是慶陽郡守唯一的兒子,在慶陽郡隻手遮天的人。
第一次見到趙元修是在我接客的第三年。
那年我十七,花魁名聲初起,總有人豪擲千金來見我一面,可惜,那些錢,我只能拿到少少一些。
我有些煩這些男子,無論是外貌還是眼神都太過醜陋。
直到那天,春娘面色不好的叮囑我去接待一位大人物,務必小心。
原來醜陋並不是最可怕的。
他坐在那,少年俊朗,背後窗外是百年的夾竹桃燦爛盛開,風過帶起粉色的花洋洋灑灑飄落。
他隨意瞥了我一眼,懶散開口,「跳一舞吧。」
不甚在意,仿佛就是看見路邊在賣饅頭,隨意說著來一個嘗嘗吧。
多好,沒有貪婪也沒有噁心的垂涎。
那年他十八。
可是自那一舞之後天便再未過來。
再見是在那年末,街角的貓兒病了,餵了藥也不見好,小雪淅淅瀝瀝下著,染著土和血的小狸貓小聲哀鳴,悽慘哀求,痛苦讓它甚至發不出更大一點的叫聲。
我緩緩從手中拿出了匕首,一刀落——
小貓驚恐瞪著腿往後退了一點,刀擦著毛落在地上。
或許,它也還想活著。
握著刀的手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覆蓋,牽著我的刀重新抬起落下。
小貓最後悽厲的叫聲都極其微弱,鮮血濺在我們相交的手上。
我有些呆的側頭,正好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眼睛,裡面一片血色,還有對她的讚賞。
趙元修帶著血的指背擦過我的下唇,他說,「很漂亮。」
從這以後,他便常來看我跳舞,還會帶各種小寵物,有時是貓,有時是兔子。
他會握著我的手,一點點將匕首插入他們的身體。
我想,我錯了。
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不醜陋的。他是,我也是。
我開始生病,這一病差點要了我的命。
春娘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看著我,「長雲,要不你就痛痛快快死了吧。如果你活下來了,你想好怎麼和趙公子解釋你為什麼生病了嗎?」
「春娘,為什麼我連生病都要同別人解釋?」
我不明白,為了活著我已經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那天春娘沉默著照顧了我很久,就在我即將睡著之時,我聽到她說,「這就是活下去的代價。」
「他想把你變成和他一樣的人,親手養成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怪物,填補他們噁心的滿足欲。」
這是春娘給我的最後提示。
引起了怪物的注意,註定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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