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聽?」阿芙洛一眼看穿,她幾乎不將自己的想法藏起來,總能將讓顧無覓並不能招架的話直接說出口,「你的名字很特別,族群中很少有古亞特蘭蒂斯時代東方式的名字。」
那是……亞特蘭蒂斯尚未舉族從藍星的海洋遷移至此時的年代,只存在於魚皮卷的傳說故事裡,那不是一個很好的時代。亞特蘭蒂斯星現有的磁場影響了她們生育後代的方式,遑論在遷徙中,姓氏的傳承幾乎斷絕。
顧無覓又垂眼,阿芙洛方才放開了對她臉的桎梏,眼下只有左手還抓著她的手腕。冰涼光滑蹼就粘在她同樣覆有薄膜的皮膚上,連水泡的縫隙也沒有留。
阿芙洛看她泛紅的臉,鰓蓋旁邊的紫色鱗片都因此更亮了些似的。她不喜歡紅色的尾鱗,但皮膚泛紅似乎是早已被海底生活進化掉的習性,只有常年在岸上與水底兩棲的少部分族人保留這個特性,似乎……與她從前想的不一樣,也挺可愛。
「你在擔憂什麼?」阿芙洛沒在上個問題上為難她。
顧無覓說不了謊,阿芙洛的聲音讓她只能說真話,像以往無數次那樣。海洋的神明有著傳說中海妖蠱惑人心的能力,她幾乎要將自身獻祭進那片金色里,那是比海面上墜落的夕陽還要耀眼的顏色。
這片顏色中如今只有她。
顧無覓幾乎要溺死於其中,可是人魚溺死在海洋聽起來也太像荒誕不經的暗□□了。她只能順著有過很多次的想法說:
「我走之後,皇城中再沒有能夠制衡艾瑞的人,我擔心她會更加肆無忌憚,首領的性命已經被握在她的手中。」
她一句話提了艾瑞與首領,將阿芙洛先前的問題都包含進去了,最後還有被阿芙洛玩笑一般略過的人物:「伊墨斯正是最容易被控制的年紀。」
這番猜測不無道理,放在眼下並不顯得奇怪,可領顧無覓忐忑的其實是,她比阿芙洛更早知道所有人的底細,這顯然並非是她原先作為一個並不知名的貴族能做到的。
她其實是怕自己再阿芙洛眼中逝去那份忠誠。
畢竟身為外來者的她一無所有。
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胸腔,魚尾不安地擺動,直到撞到阿芙洛的魚尾,被輕拍了一下。魚鱗一片片摩擦而過,是一陣好像過電般地酥感。她又咬住了下唇,將令人羞恥的喘氣壓回了喉嚨里,嘴角溢出一串來不及咽回去的氣泡。
阿芙洛若有所思,卻說:「族中每一代都會出一名特殊的族人。」
顧無覓將含在嘴裡的氣泡咬碎了,舌尖磨過人魚異常鋒利的尖齒,沒有懂阿芙洛為什麼突然提起看似毫不相干之事。
「與繼承人不同,她們與海洋有著並不十分強烈的聯繫,甚至說這類人對海洋的親和程度可能比不上最普通的紅尾族人,」阿芙洛只是冷淡地敘說,好像並不熟練的睡前故事講述者,「但她們有另一種天賦。」
「什麼?」顧無覓竟下意識問了出來,她沒有在原書,或是這個世界中的任何資料記載中聽過這種說法。
「預言。」阿芙洛抓住她手腕的蹼爪往下滑,貼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個近似於人類十指相扣的姿勢,亞特蘭蒂斯人魚的手指尖卻被半透明的蹼相連。二人的蹼爪逐漸貼合,指腹的溫度順著渡過來,冰冷的,全然不似顧無覓自己方才被撩撥起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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