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抬頭看向喬亞斯,喬亞斯察覺到章馳在看她,但還是微抬著下巴,目不斜視地對準紀湛的方向。旁邊就在這時竄出來個男人,對著喬亞斯調笑:「這麼針對人家?」
講話的是個穿藏藍色西裝的年輕男人,之前跟喬亞斯講過話,現在溜達過來這邊取酒。
聽起來是在替她講話,不過麼,眼睛也沒正眼看她。
有些話不需要太尖銳,一樣可以顯得居高臨下。
章馳挪開目光,用食指和大拇指夾了塊芝士小蛋糕,一口塞進嘴裡。
上流社會。
不太歡迎她。
拍掉手上的蛋糕屑,章馳發現幾個人的目光都鎖在了她的身上。
很複雜的目光,已經在拼命掩飾不屑和嫌棄。
掩飾得不太好。
不然也不會被她看出來。
章馳將手往後面伸,這一次不是食指和大拇指,整個右手的手指都沒有閒著,抓了一塊大的蛋糕,一口一口吃完,整個手上已經沾了薄薄一層油脂,以及不小心碰上的淡粉色奶油,她兩手合在一起,拍了拍。
蛋糕碎屑都被拍了乾淨,但兩隻手沒有給人很乾淨的感覺。
她朝費林飛伸出手,手還在半空中吊了片刻,接著斜插下來,給人一種屈尊降貴的感覺。
「小費總,真的很想跟你跳一支舞呢。」
舞池的音樂輕緩。
讓人想起夏日午後的風,下雪時分,坐在壁爐前面,蓋著毯子,捧一杯溫暖的咖啡,看外面白雪紛飛,那樣愜意、安寧。
手搭在紀湛的肩上,喬亞斯踩得步伐沒有一絲錯亂,舞步太過於熟悉,以至於她可以分心去看別的東西。
那個跟紀湛一起出現的女人,現在正踩著笨拙的舞步,第六次踩到費林飛的腳。
可笑,滑稽,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費林飛的臉已經綠了。
他的手心黏著滑膩的油脂和融掉的白糖,一種非常噁心的感覺,他被推著撞到了三次桌子,皮鞋總是跳兩步就被踩到,接著,那個女人又會用一種無辜的姿態道歉,給周圍看好戲的人聽見。
他於是不能夠再生氣。
顯得很沒有風度。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看起來體重輕盈的女人,腳落下來的力度幾乎要將他的指骨碾斷。
等到下一個靠近的舞步,費林飛很有先見之明地將腳大跨步閃開,那個本來要落在他足尖的高跟鞋就這樣踩空,費林飛一把將章馳拉過來,湊近她的耳朵——
「如果我把你從垃圾島出來的消息公之於眾,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章馳壓低聲音:「那你呢,你在垃圾島建的那棟樓,不怕被別人知道嗎?」
費林飛:「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你給多少人說過垃圾島的事情?」
章馳:「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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