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抓不住。
他要抓住點什麼,他要做點什麼——
待到裴琨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拿起了放在一旁茶桌上的茶刀,放在了胸膛前。
茶刀鋒利,他沿著牙印的方向,一刀一刀的劃下去,在他的胸膛間,硬生生按著原先的痕跡,後做了一個牙印出來。
溫熱的血爭先恐後的涌噴,心跳兇猛的撞著胸膛,皮肉因為疼痛開始發熱,這些反應讓他有片刻的滿足。
他留下韶韶了。
裴琨玉刻完這些,終於心滿意足的重新倒下去。
——
等到外面的小廝看著時辰來喚裴琨玉時,便瞧見了這麼一幕。
素來最重儀態、霽月風光的二公子赤著上身,睜著眼,只著褻褲倒在地上,胸膛間涌動著赤色的血,偏那張因病蒼白的面頰上帶著一絲笑,一陣風吹過,他的髮絲飄動,眼眸卻沒有半分顫動,讓那小廝受驚,「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二公子!」小廝慌亂的撲進來,堵在喉嚨里的尖叫還未曾冒出來,便見那躺在地上的公子緩tຊ緩坐起身來,行動間一如往日般端肅。
「是我忘了。」那月白風清的公子聲線中似是帶了幾分愧意:「今日該去參宴。」
他用了藥,昏昏沉沉,睡得太久了。
裴琨玉說這些的時候,小廝便在一旁看著。
裴琨玉胸膛上的傷口猙獰,正在流血,那粘稠的,艷色的血液順著胸膛緩緩向下流,而二公子似乎渾然未覺,只吩咐他先去做今日宮宴上要做的準備。
小廝怔怔的看著。
他覺得主子似是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半理智守節,一切都如往常般做事,而另一半正在腐朽坍塌,隱隱帶著幾分瘋癲的血腥氣,極致的反差讓人心口發慌,偏他還頂著一個人的皮囊,一臉溫和的幹這樣的瘋事,讓人心中生畏。
小廝乾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軟著手腳爬起來去做事。
裴琨玉則用紗布纏好傷口,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胸口,無聲地安撫著韶韶,隨後穿上官袍,還沒忘將孟韶歡送他的香囊掛到腰間玉帶鉤上。
霽月風光的二公子垂下眼眸來,溫柔的拍著那香囊,像是在無聲地與他的韶韶對話。
不管去哪兒,他都會帶著韶韶的。
韶韶也不用怕,等忙完了眼下的事,他便再回清河慢慢找。
不管過多久,他都會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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