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皎本來目光正望著前方某處,聽見她說話,側過臉來,一雙碧翡般的眼眸冷冽湛然,有若一汪寒潭。
他道:「無須。我這一身皮在,已勝過許多外物。」
頓了頓,又說:「老師想要什
麼,我為你取來。」
他之前被那伏風門的程景仁拘著時,那人恨不能一人拿盡所有寶物,只有吩咐他拿這拿那的,從沒有問他要什麼的時候。
他不肯給,他就偏要拿。最開始是不懂得,後來等他明白過來這東西原該是來者一人拿一件的時候,寧皎拼著挨他一鞭,也不肯再拿程景仁要的,而去給自己選了本法門,藏進鱗片裡打死也不肯拿出來。
合該是他的,那就誰也別想搶走。
但寧和是不同的,她若想要,他就願意給。
寧和聽了,卻搖了搖頭,說:「再硬的鱗甲,也總有磕傷碰傷的時候。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這青雲頂中危險重重,能多護上一層,也是好的。你還是拿一件吧。」
寧皎幽綠的雙眸里掠過一絲茫然。他是跟著寧和學了幾個字,讀了幾頁書,這幾日也能尋常說些話了,但句子一長,卻還是聽不太明白。尤其寧和還順口引了兩句孟子中言,就更叫蛟難懂了。
寧和也反應過來,一邊引他去挑法衣的,一邊順口同他解釋了一番:「這話的意思是說,提前做預防,才能夠避免在禍患到來了之後悔痛傷心……」
放法衣的架子足有好幾排,有金絲銀線、珠玉以飾華麗非凡的,也有素淨淡雅多繡暗紋的,寧和也看不出哪件好,便讓寧皎自己取一件。
寧和說話,寧皎通常是不會反駁的。他在幾個架子間走了一圈,手裡拿了件純黑的、同他如今身上穿的瞧著別無二致的回來。
寧和看了失笑,心道卻也是蟒兄會選的風格。
雖然已經十多年過去了,一人一蛇也早已與從前不同。但看到寧皎,她心裡想起來的總是那日在村裡頭,她久別歸家,掀開米缸,乍然間見到的那尾雙瞳碧綠的大黑蛇,與她朝夕相伴多年的「蟒兄」。
寧皎把這法衣拿回來給寧和看了看,見她沒有說什麼,就當場穿上了,就穿在他那件黑袍子的外頭。好在法衣都是外袍制式,再披一件也不顯得突兀。
他選完了,還剩寧和的。寧和低眉想了想,對寧皎道:「阿皎,你可要尋一件武器?刀槍劍戟不拘什麼,有件趁手的,也方便些。」
「無須。」寧皎拒絕了,這回語氣更為篤定,說:「我有鱗有爪,更有絞殺之能,用不著那些。」
也是,阿皎蛟軀如此強健,若硬要學人用刀劍,也許反而妨礙。
「既如此,」寧和道,「那我就選一瓶丹藥罷。前路莫測,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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