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低聲道，「那時候村裡的嬸子也會逗昭昭，問她以後有了弟弟怎麼辦，她說有了弟弟就掐死，要是媽媽敢懷孕她就去踢媽媽肚子。」

「長輩們都當她是童言無忌，也沒誰往心裡去，直到她六歲那年，有一回發高燒，反反覆覆的也不好，爸爸就背著昭昭去到鎮醫院，醫生懷疑她是白血病，跟爸爸說這病得去大城市治，還說是絕症，要花很多錢，爸爸就讓我留在醫院照顧昭昭，他急匆匆的先走了。」

大姐哭著道，「昭昭也聽到了醫生的話，等爸爸一走，她就問我，爸爸是不是不要她了，我就說爸爸不會不管她，誰知當晚下了很大的雨，爸爸到早上也沒回來，昭昭以為爸爸把她扔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她死在了我面前，正是看到過她那種絕望的眼神，我後來才心疼她，想對她好……」

「媽媽呢？」

我看著大姐道，「爸爸怎麼能把你一個小孩子留在醫院照顧二姐，媽媽沒去嗎？」

「媽媽那些天照顧昭昭也生病了，咱爸就讓她留在家裡，只帶著我和昭昭去的醫院，後來才知道，媽媽那是懷孕了，她懷上你了……」

大姐垂著眼，「而且，爸爸那回也不是不管昭昭，他是聽醫生說昭昭病的重，他著急回村籌錢，好趕緊帶昭昭去大城市，哪成想下大雨村里發了水，路被淹了，爸爸就被困住了，等他濕漉漉的趕回來，昭昭都被蒙上白布了。」

「我親眼看著咱爸給醫生下跪，求他們再給昭昭做下搶救，還掏出他籌來的錢，那錢被他貼身放著，他濕透了，錢還好好地……」

大姐聲音顫抖道，「但昭昭已經死了，她都僵硬了，醫生也沒辦法，最後，爸爸只能抱走昭昭，因為她只有六歲，小孩子起不了墳，爸爸就在村裡的大西頭找了個地方給她埋了。」

「這是隱患對嗎？」

我失神道，「如果爸爸沒有把二姐埋在村西頭，她就不會認識慈陰了。」

「或許吧，但我覺得無論咱爸把她埋到哪，她都不能讓咱爸好過，她很記仇的，一點虧都吃不得。」

大姐擦著淚，「正是爸媽失去了昭昭，媽媽又查出來懷孕了，才寧願罰款也要把你生出來，一來是你的到來能驅散家裡的陰霾，二來，爸媽也屬實想要個兒子，咱媽挺傳統的，她一直想完成爸爸的心愿，然後等你出生後，村里人都說不用叫你老三，因為咱家就剩姐妹倆了，稱呼老大老二就行，但咱爸不同意，他說三個閨女誰也占不了誰的臥，他堅持叫你三兒，村里人也隨著爸爸叫習慣了。」

「我其實也算是爸爸的精神寄託，正是昭昭走了，爸爸才把對昭昭的那份關愛也轉移到了我身上。」

大姐酸著音，「再加上我升入初中後學習很累，脾氣也暴躁，你又極其乖巧，在家裡像個透明人，讓幹啥就幹啥，給吃啥就吃啥，不言不語的，爸爸對你省心，漸漸地，就越來越圍著我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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