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要送給武妹的紙傘,即使我那時十四歲,撿回傘就設想好了這一天。
包括送給乾安的兵器,留給小溫的草書作品,幫沐豐哥打造的驅邪戰車,買給侯哥的大賽摩托,以及,我在桌子上還留有一套定製的雕刻工具,那是我很早就給東大爺準備好的禮物。
當然,這些並不是全部,我還有送給師父的畫,給韓姨和金姨留下的畫……
自打我邁入二十三歲,又在開年就經歷了一場口眼歪斜,對自己的身後事就謀劃的差不多了。
所以我今天看似走的很倉促,其實並不匆忙。
我挺感謝自己這性格的,至少,一切都安排的很完美。
眼見哥哥們不約而同的看向攝像頭,仿佛在跟我隔空對視,我隨即退出了監控模式。
悶頭直接朝山上走去,傍晚的氣溫又降了幾度,我穿著不抗風的羊絨大衣卻絲毫不覺得冷。
只不過看著樹木料峭凋零的枝杈,看著山間沒有融化的白雪,會油然而生一種悲涼無力之感。
直到這一刻,我才願意道出實情,沒錯,我回來僅僅是想葬身在老家。
這些年我待在京中,雖然也會說京中是我的家,可總覺得自己是在漂泊。
再加上立下的誓言,我想回來看看都不成,這份鄉愁更是在日積月累中不斷的沉澱。
但我沒辦法回來,身為敗氣之人,我沒臉回來面對曾經給過我關愛的父老鄉親……
當蘇清歌問我血丹要怎麼滅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慧根提醒,還是本能作祟,我順口就扯出一個謊,我說我要回來找蔡爺爺幫忙,實際上,我只是想魂歸故里。
即便我死後會魂飛湮滅,我也想給自己一點慰藉。
沒有爬到山頂,我們這的山都不高,全是高低起伏的山林子,爬到山頂也沒意義。
趁著天還沒黑,我逮著個五六米高的石砬子就攀岩般爬了上去。
心裡還揣著小機靈,我想給自己製造點小意外,佯裝是腳滑摔死的。
回頭保險一索賠,我也算是心想事成,不過退一步講,要是保險沒生效也沒事。
我留的心眼兒比較多,早就吩咐過嚴助理,假如我不屬於意外的沒了,我投出的保費就轉到孟欽身上,畢竟我投的是大額保險,不能我沒了幾十萬就白扔白瞎了,那可不成。
咱敗家歸敗家,錢不能亂花。
哪怕我的錢註定只能打在刀背上,你也得讓我聽個響,不能連個念想都不給我。
嚴助理怎麼操作的我不了解,保險公司要是能給我定性是意外身亡,將會給孟欽一大筆錢,保險公司要是定性不了,那就轉給孟欽繼續保,亦算是解了我的後顧之憂。
站在石砬子上,我冷不丁的想到,慈陰她哥哥或許就是在這裡摔死的。
別看這石砬子不算高,石頭邊角都支楞巴翹。
從這掉下去,不摔死也得磕死。
風冽如刀,吹得我臉頰生疼,爬山時我墨鏡和口罩就全摘了。
一來再戴著墨鏡容易看不清路,二來我確定這個時間點絕對不會有誰上山。
於無形中,這裡倒像成了我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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