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後我沒言語，那邊也沒急著開口，在漫天的星雨中，孟欽輕輕著音兒，「好看嗎，應應。」

我顫了顫眼，忽的有些無所適從，下意識的抓住窗簾，擰的布料成了旋渦，「孟欽，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那些簡訊，我相信你每一行每一段都看了，那全是我的心裡話，不要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了好嗎，你越這樣，我越無助，我真的不愛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

「你不愛我？」

孟欽低啞著聲腔，「這話說的你自己相信嗎？」

他應該也是站在落地窗前，隔著手機還能聽到煙花綻放的聲響。

沒待我回話，他便不疾不徐的啟唇，「你說你不愛我，但是你會趁我不在家，熨燙好我所有的襯衫，你說你只會對我搞惡作劇，可是你忘了，你除了塑膠蛇，假蜘蛛，還在我書包里偷偷放過麵包，放過蘇打餅乾，寫字條提醒我要記得吃，你又說你下雨天從來都不記得提醒我帶傘，可你比誰都清楚，我們是喜歡聽雨的人，淋雨都無所謂，帶不帶傘又何妨呢。」

「你說你只在敗氣發作時才會對我表白，可是你以為我睡熟了，會在我耳邊悄悄的說，孟欽，等我到二十四歲，我會嫁給你，我們只生一個孩子，你會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我會學著去做一個好媽媽，我們要全心全意的愛他，不要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要給他所有的愛……」

孟欽沙啞著音，「最後你說，孟欽，你不要嫌棄我，雖然我有好多好多的缺點，現在改不了，以後我一定會改，這輩子要長一點，我想每一天都看到你，等到我沒有敗氣了，你也不要覺得我悶，我會永遠守護你，你說，孟欽，我們要好好的，要一直好好的……」

我扯著窗簾蹲下身，哭得泣不成聲。

「應應，你是沒有對我表白過，可我知道，你心裡有我，我喜歡的，也不是你身上的反差感，而是真正的你，我知道，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你會在意我的情緒，會因為我喜歡古文，偷偷的去背晦澀難懂的古籍，會因為我寫論文頭疼，悄悄的去查醫學字典，想方設法的要幫我分擔……」

孟欽的磁腔酸澀下來，「你只記得你自己任性胡鬧，卻忘了你一直也在付出，愛情也不是嘴上說說的，那是一種感覺，一種默契，你在練字時皺眉發脾氣，我知道你不是嫌辛苦，而是你有哪個字寫不好，你再跟自己較勁，我在喝茶時皺下眉，你私下裡會去跟新來的阿姨講，我不喜歡喝開胃茶，給我泡的茶要醒透的，應應，我們連對方的微表情都能讀懂，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是愛？」

「我……」

「感情是相互的，應應，我知道你是個願意把心掏出來的人。」

孟欽的低音微顫，「我也從未有一刻嫌棄過你，現在，你是要嫌棄我了嗎？」

「對不起，孟欽，對不起……」

我哭得跪坐在地，突然有個衝動想要跑到隔壁抱住他，跟他說我真的不想離開他！

可是看向窗外綻放後又隕落的煙花，此刻我更應該感謝他花出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