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耳畔便捕捉到老人家嗓子裡發出嗝~的一記輕音。
我微微別臉,謹防被她最後一口氣撲到。
同一時間,老人家就迷迷茫茫的從身體裡坐了起來,跟隨陰差離開。
我登時看向腕錶,「清晨六點三十五分,秦秀芬老人離世,親人相送!」
老太太的子女聞聲齊刷刷的跪地,嚎啕大哭,「媽啊!」
院內做好準備的親屬用爐鉤子敲起門檻,按照傳統模式送逝者出門。
「去西南!西南大路您朝前走啊!」
聽著滿耳的哭喊,我看了看老人的面相,不惡,走的很好。
拿出紅線給老人纏好絆腳絲,放壓口錢,蓋壽被。
再將老人的遺體從屋內抬出去,放入帳內租好的冰棺里。
家屬們扯布戴孝,我接過白紙用毛筆寫上訃告,貼到院門外面。
隨後安排逝者家屬將提前準備好的三斤六兩紙先燒完。
根據地方習俗,這份紙由女兒來燒,燒完的紙灰等涼透了再單獨用張冥紙包好,跟隨逝者下葬。
嗩吶聲悲愴的響起。
葬禮儀式便正式開始了。
作為禮賓先生,我必須全程指揮。
從祭祀用品的擺放到送漿水再到起靈摔盆。
插空還要去下葬的墳穴看看,確定沒問題,再在入葬時定相口。
同時還要觀察帳子周圍環境,防止有什麼動物亂竄跑入,起了秧氣。
由於得不停地說話,嗓子也有些沙啞,再加我晚上就是在車裡湊合睡得,關節都跟著酸痛。
好在還算順利,沒下雨也沒刮什麼風。
等逝者火化後安葬完畢,我按規矩收紅包,需要頭也不回的離開。
當然,這裡面習俗也有差異,有的主家會在葬禮結束後留陰陽先生再吃一頓席,也叫送親飯。
有的主家則認為再留陰陽先生吃送親飯不吉利。
我一般都是收完紅包直接離開,再吃席體格頂不住。
忙活三天下來,我回到家就暈暈沉沉的了。
老實講,我其實不太敢接禮賓先生的活兒。
跟東家接觸的時間線有點長,全程跟下來,我的一舉一動基本都在東家的眼睛裡。
咱就將心比心的去合計,自家長輩與世長辭,那正是心靈最脆弱的時期。
這時候來個能幫忙張羅事兒的陰陽先生,哪怕咱是花錢請他來的,那做的用不用心,是不是糊弄事兒,咱不都心裡明鏡的麼,他不用心,咱敲打敲打,腹誹兩句,若是用心了,那必定感動非常!
再者我本身還有旺起來的人緣,誰瞅我都多看兩眼,葬禮上聽到最多的就是感謝話,那傢伙給我謝的都要蔫吧了。
腦瓜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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