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津稅司幾為檀家所把持,河網賦稅流入檀家的數目外人難以得知,但這件事檀家人這麼多年皆心安理得,尤其是如今的陛下上位之後。這其中的原因——檀家和當今陛下不知什麼時候起達成默契。河網賦稅,只有二分歸戶部,八分大頭,宮中內庫和檀家一邊一半。沒有檀家人,內庫不一定能有這筆收入。這麼寫些年來,津稅司的格局幾乎沒有動過,正是在於此。
北境失地還沒收回,梁州又遭入寇,山河破碎就在眼前,在這個當口,趙執再一次提出津稅司收歸戶部,不得不說這是個關鍵的時機。
檀自明以興師動眾後果未知等話和趙執辯論了一番,雙方都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趙執眉毛一挑,環視殿內。「如今梁州軍費就只有河網賦稅一途可以籌集,諸位既不贊同將其收回戶部,又找不出其他進項,難道就如此坐等亡國嗎?」
這話將幾個脾氣急大臣的氣得鬍子顫抖,呵斥道:「趙執!你休得胡言!」
許久以前錢漱徽跟趙執談起檀家與內庫分河網之利時,就對他叮囑過,這一層不宜在大殿中當中提出來,是自保之策。當眾揭開一國之君的秘密交易,任誰再小心翼翼都是鋌而走險。
趙執這些年朝堂走過來,已不是當初那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這項「生意」,他所有的話中都未提及,檀自明當然也不會提。
只不過,舌辯到激切處,趙執說了個更嚴重的——亡國。亡國二字一出,大殿中陰影更重,幾句呵斥後陷入短暫的沉默。
這時,皇甫震霆在御座上沉聲說道:「趙執,別人說你胡言,朕看你還真是口無遮攔。」
趙執跪地,語氣中聽不出什麼變化:「請陛下恕罪。」
站在左首的祖亮上前揖身:「陛下……」皇甫震霆以為他要為趙執說話,抬手示意他止住。
祖亮要說的卻不是趙執。
「陛下,臣贊同趙大人所提議將津稅劃歸戶部之事,為了充實府庫,保住邊關,請陛下三思。」
皇甫震霆這幾年多病,對朝事不甚上心,但本人絕不是對朝臣聽之任之的主。今日殿中在爭什麼事,他高坐在上聽著心知肚明。要他現在就做出裁處,卻是辦不到的。
殿中議事,已議了半天,外頭雷電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皇甫震霆感到陣陣疲憊和厭煩,環顧眾人道:「朕封包大昭之子包文瀾為主帥,令包文瀾率五萬荊州兵馳援梁州。」
「今日議事就議到這裡,其餘的事容朕思之。」
說完也不等群臣行禮,推開內侍的手先出殿去了。
——
青溪趙宅的書房內,靜謐無聲。
今日下朝後回來得早,趙執一直在書房讀書。他翻動簡牘的動作極輕,靳三進來時還以為沒人。
靳三看趙執像是在思慮,他今天有重要的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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