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橐駝廟中打鬥的痕跡仍在。除此之外,廟裡廟外再找不出半點歹人的線索。
朱裒安慰倆人,他明日再帶人來探查此事。但如果涉及到命案,此事還得報到建康令衙署,城中的命案不由巡防營管。
他言下之意,被綁的人既然是女子,那麼已然是凶多吉少。橐駝和阿棉一個啞一個年幼,只四眼焦急地看著他,六神無主。
朱裒嘆一口氣,明日再來吧。
第二天,朱裒帶了兩個下屬又來到廢廟,在前後仔細探查,並詢問街巷的居民,都未得到有用的線索。阿棉和橐駝均不清楚李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像他們這樣的小民能有什麼仇家?還敢在白天就強闖廟中綁人,既是李穠沒有得罪人,她被綁走就不是偶然,城中定有團伙,抓住這些人去牟利。
朱裒告訴二人,李穠估測是遭遇了人販。這夥人販從元慶年間就已在城中作案,因朝廷的嚴厲追擊而匿跡,不想如今又開始猖獗。
眼看馬上到正午,朱裒必須馬上回到營中,午後還要跟隨晁國舅外出。他給了橐駝一封手書,讓他現在速去建康令衙署報案。巡防營這段時間跟著國舅,他有許多任務要去做,實在也是沒有時間管這件事了。
李穠被籠著腦袋,從馬車中被人扛起來,扔到堅硬的青磚地上。李穠此時已經難受得不想流淚了。她一定是流年不利,自從離開謝府,所有的禍事就接踵而來。她哪裡知道,大戶人家的一條狗,遠比底層小民活得平安順遂。
腦袋上的麻袋被拿開,李穠看到這是一間四面修得很堅固的屋子,只開了一扇小窗,光線昏暗,牆角還瑟縮著五六個人。
等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李穠才看清,坐在牆角的五六個人都是面目清秀的少年,看穿著簡樸寒酸,不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應該也是城中流寓的人。
李穠苦想許久,又挪過去問了那幾個少年。一開始沒有人敢回答她的話,後來其中一位看她並無歹意,就告訴李穠,自己是東海青州人氏,本是漁戶,因青州戰起徵兵,和家中六口長途跋涉,來到建康投奔在朝中任職的姨舅,還未找到姨舅家,他在草市幫人做短工,獨自回去找家人的路上被綁。
李穠看牆角這幾位面目清秀的窮苦少年,心中有一種及其不好的預感,歹徒把她也當做美貌少年綁了來,他們這次大概是在劫難逃了。
他們被關在屋中,只能從小窗處判斷日升日落。每日只有一名大漢打開門送來食物。有人絕食,有人磕頭苦苦求那大漢放他們出去,都被大漢打了耳光,門很快又從外面鎖上。
如李穠所猜,那送來的食物居然不差。這屋中的人就是人販子的「貨」,多點油水,養好「貨」的成色,出售時價格也要好上許多。
有個少年受不住關押,開始用身體去撞門,並發出悽厲的尖叫聲,聽著令人心驚膽戰。他想出去,引來人之後被帶走,再也沒有回來。
半月後的一天。
桃葉渡口,雨霧蒙蒙的清晨,一艘體積碩大的商船裝貨啟程。船工將一批生絲和瓷器扛進貨艙中碼放,顯得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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