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著嘴，下半張臉隱藏起來, 許櫻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子, 和一雙時刻盯著她的眼睛。

許櫻緊貼著牆壁冰涼的馬克磚, 僅憑不斷降下的熱水取暖，僵硬地放下左腿，周慕宇挑眉笑了笑，站起身摟住了她。

他關掉花灑, 俯臉親她, 許櫻卻偏過了頭, 滿是嫌棄。

「自己的東西還嫌髒。」周慕宇拿毛巾給她擦頭髮, 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等給她擦好了以後才開始擦自己, 「你先出去，這裡冷。」

許櫻這次來是為了給他提前送行。

學校開學的這幾天最忙，有新學年的獎學金和各種材料要寫, 而周慕宇幾乎在同一時間要去往疆域，適應那邊的高原氣候。

那時候她一定沒空送他。

周慕宇沖完涼一身輕鬆, 粗糙地換了一身衣服，簡簡單單的白色家居服，眉骨和嘴角都貼著防水創可貼, 他用手蹭了蹭鼻子, 問：「今天怎麼過來了？」

這一周他們每晚臨睡前都會視頻通話, 許櫻的到來一點徵兆沒有，周慕宇別提多驚喜了。

驚喜到一進門就狂性大發，把人按在浴室醬釀一番。

許櫻從背包里掏出一袋藥品，大多是外用藥，還有幾罐小瓶裝的氧氣，「這個你拿上，你去疆域的飛機和學校的時間撞上了，我就不送你了。」

周慕宇怔怔地看著她，「你不去？」

「嗯。」

「也行。」周慕宇苦笑，低頭摳手指，「早知道不讓你學醫了，忙的要死，趙風濃新找的女朋友也是大學生，每天都來，可沒你那麼忙……」

他真的要酸了。

或許已經酸了。

幾滴貓尿在眼眶裡打轉，周慕宇皺著下巴忍耐，心裡委屈死了，「你就不想我，我每天巴巴等著你的電話，怕你吃不好睡不好，你卻不到十幾分鐘就掛了，偶爾時間長一點還他媽在寫作業，讓老子自己干看著。」

許櫻無奈，她還能說什麼？

周慕宇戀愛腦，但她必須保持清醒，讀出成績，將來周慕宇才能有個舒服的晚年。

各種傷病和後遺症，年紀越大越扛不住，每一個都要花錢治，她要是不努力，就靠著周慕宇年輕時候攢下的錢過日子，周慕宇遲早要吃到苦頭的。

她只能擼擼狗毛，哄狗開心。

可惜周慕宇這一晚也沒能高興起來。

他悶悶不樂地抱著許櫻，一晚上沒合眼，卻在許櫻早晨離開時，悄然閉上了眼，假裝睡著。

一周後，許櫻在教務處提交了自己的獎學金申請表和一份留學交換申請，周慕宇在機場登上了飛往疆域的航班。

許櫻和舍友一起吃飯，手機擺在桌面上，航司APP一直開著，時刻注意著那趟航班的信息。

當頁面顯示航班平安落地後，許櫻拿起手機，躲到一邊給周慕宇打了個電話。

周慕宇正在等行李，同行的人不少，有他和趙風濃團隊裡的核心人物，除了醫護師人均一米九幾以上，往那一站跟幹壞事的團伙似的，周圍的旅客退了八丈遠，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周慕宇接起電話，聲音含含糊糊，「櫻櫻？」

許櫻回頭看了舍友一眼，壓低了嗓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