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就是高興，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很容易看出來。

他的眼睛就是他的尾巴，他現在在甩尾巴。

好在換乘的那趟地鐵線去的地方很偏，人變少了，他們有了座位。

周慕宇繞動肩關節，肌肉一鼓一縮，形狀相當可以。

兩條長腿規矩並在一起，他後腦抵著窗戶玻璃，臉是正的，眼珠偷偷偏到一側盯著許櫻。

她的側臉靜美清秀，無言地望著對面窗戶外的沉沉黑夜，周慕宇默默移開了眼神，想，她真的長大了。

雖然五官沒怎麼變化，但更加清瘦的臉龐和複雜的眼神都讓他能清楚地區分開，她和以前的那個小女孩不一樣。

她像所有大姑娘一般，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事，這些心事或許可以向朋友說，向見了沒幾面的人說，甚至會在網上和壓根不認識的陌生人傾訴，但唯獨不會同他講。

這就是成長了的少女，花骨朵一樣，嬌羞美麗，藏著自己的小秘密。

周慕宇摸了摸她的頭，「走了，下車。」

許櫻悶悶地看著自己一身離譜的打扮，「都怪你，突然過來，我還穿著睡衣呢。」

周慕宇停下腳步，回頭瞪她，「笨不笨，我能不帶你衣服來？」

他邁開雙腿，幽幽道：「全著呢，一年四季。」

到了出租屋，許櫻先是去洗手間換了一身像樣的衣服，周慕宇坐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是一身淺綠色的連衣裙，小學畢業那年暑假他給她買的。許櫻當時沒帶走。

她後來僅僅長了幾厘米，能穿，但以前能遮住半截大腿的裙擺，現在完全無能為力。

周慕宇將目光從她的腿上抽離，「看來真的沒好好吃飯。」

還沒他胳膊粗。

他拍拍旁邊的位置，「許櫻，來。今天我們好好說話，不吵架。」

許櫻坐下，那顯得縮了水的布料更加侷促，她揪著裙擺使勁扯，才勉強蓋住了自己的小內衣。

她以為周慕宇要糾結她為什麼會對他那樣做，那是只有情人之間才會發生的事情。

她沒想到，周慕宇打的根本是別的主意。

「我腦子不好使。」

許櫻震驚，周慕宇學會先婉約一下了？

他的驢腦袋開竅了？

周慕宇抿唇，男人成熟和冷靜的一面與他現在的表情契合，他低下頭，和許櫻平視。

網上說，這是平等交流。他為了這次交流能順利進行，有提前查功課的。

但他第二句就忍不住了。

「你一個人在學校我不放心，你也不好好吃飯，瘦了這麼多，要不然……」

他音色變得沙啞，「你還是和我一起住吧，我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