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從眼前的景色一划而過,落在了觀眾席最遠處的一張桌子上,他勾起唇笑了聲,「踩壞了,你怎麼賠?」
他長得英俊,皮膚白得仿佛不屬於這個空氣都帶著煤渣的小鎮,鼻子高挺鋒利,刀削的一樣,嘴唇薄而乾燥,讓人忍不住想要為他滋潤一下唇心處的干皮。
眉目深邃得像是外國人,眉睫濃密,右眉的眉峰處有一道淺淺的細疤,活生生地截斷他的一身反骨。
「你想怎麼賠就怎麼賠咯。」辣妹蹭了他一下。
周慕宇躲開了些,套上一件白色半袖,點燃一顆煙,兩米的高大身軀輕盈翻下拳台,向那張格格不入的寫字桌走去。
周圍有歡呼聲,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驕傲地享受這一切,卻在一雙清亮的圓眼抬起看著他時,笑容僵滯住了。
寫字桌擺在觀眾席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了個穿著十五中校服的小姑娘。
她梳著高馬尾,一張小臉漂亮得驚人,所有五官都是圓滾滾的,不似周慕宇,渾身的稜角。
「寫完了嗎?」他嘴角有青痕,但這不妨礙他笑。
他笑起來帥氣逼人,更壞得讓人心癢。
許櫻搖了搖頭,「差一點。」
周慕宇叼著煙,眼睛被劣質菸絲熏得酸澀,他粗糲的手指放在菸嘴上夾起,笑意淺了點,「那我去沖個涼。」
「嗯!」許櫻點頭,又扎進了作業堆里。
周慕宇淡淡地抽回眼神,去浴室了。
另一個拳手王大山正好也要沐浴,周慕宇脫下上衣,即便在鬆弛狀態下,他的肌肉仍然堅硬,後背寬闊而強壯。
他皮膚白,一點點傷痕都會格外顯眼。
王大山看到他又添了不少的淤青,自己也脫了衣服,「我說,你又偷偷出去打比賽了?這一身的傷啊……」
新傷加舊傷,重重疊疊,都快看不出原本的膚色了。
周慕宇沒回頭,側臉冷峻,垂下的濃睫動都沒動,「沒辦法,缺錢。」
「你一年四季天天缺錢。」王大山翻白眼,「我就不明白了,四哥給你開的工資一個月幾千塊,夠你和那丫頭活著了,你幹嘛還這麼拼命?」
館裡的人都知道許櫻是周慕宇養著的,怎麼開始的沒人清楚,只知道從某個清晨開始,許櫻跟著周慕宇不放,周慕宇也變忙了,不斷輾轉在各種比賽中,只為了一場幾十的獎金。
周慕宇進了沐浴間,這裡的沐浴房很舊,潦草的幾個隔斷算是給了這些拳擊手一點隱私,王大山在旁邊,兩人同時打開了花灑。
溫度適宜的水沖在身上,寬厚的手掌打上洗髮液,在頭髮上抹了抹,又不講究地擦在了身體。
他活得糙,就算有人千百遍告訴他,洗髮液不能用在身上,他也沒聽。
他不為任何人改變,這就是他周慕宇,脾氣又倔又臭,像爛泥里最硬的那塊石頭。
周慕宇沉默,線條清晰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王大山探出腦袋,想到一個可能,「周慕宇,你談對象了?」
「嗯?」周慕宇笑了,水流沖刷在他的頭上,他張著嘴呼吸,仰頭時下頜線是緊繃著的,「是吧……追個姑娘,要上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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