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把這幾個人安葬了再說。」
他仿佛在訴說一件小事,仿佛這完全不關他的事一般。
將軍令士卒哪有不停之理,羅毅也只是心中揣測罷了。
「是,屬下即刻去辦。」
他快速離去,沈時溪奮力強裝的冷靜,在這時支離破碎,按照羅毅的說辭分明就是她做的菜啊!怎麼可能會有毒呢?
她和羅毅一向沒什麼交集,卻用那樣的眼神看待她,軍中有多少人認為她是兇手呢?
一時間,思緒混沌似漿糊攪成一團看不清,想不明白。
她就是做得再難吃也不至於會出人命吧。
手蓋住整張臉,那股酸澀的又來了她不斷用手指刮開眼淚,那東西就像爆發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裴玄朗知道她難過,傷心事才按下去,如今又來一件,方才羅毅的眼神他也看得明白,像羅毅這樣想法的人絕對不止一人,他所能做的就是陪著她。
半晌以後她抬起頭來,他正笑著,眼中的笑意似乎要溢出眼角。
「你笑什麼,是不是在笑話我?」
「沒見你過你這樣的冤枉好人的,你怕了?有什麼好怕的,這幾個人死了就死了,不必管。」
「啊?可是這些人不是你的士兵嗎?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
裴玄朗一直給她的感覺都很迷糊,有時候人很好,溫柔體貼,有的時候又是那樣陰鷙滲人。
他們也才五年沒通信,怎麼就這樣了,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變成了陰晴不定的沙場煞神。
「你不是偷摸著看那些被抓進來的軍妓,這不就是個好機會?」
「你……什麼意思啊?我不明白。」
「笨蛋,這都不明白,兩件事都推給別人不就是了。」
裴玄朗突然湊近捏著她的臉,手一碰到柔軟的頰肉就不捨得放手了。
她嗚咽地抱怨一聲,隨後試探道:
「可是,可是這些不是你下令抓的嗎?」
她不明白,始作俑者是他才對,他為什麼又要放人呢?
裴玄朗淡然一笑:
「看來你對我誤會頗深啊,我沒有,那些軍妓是他們自己抓的,你要知道雖然我是將軍,但是軍中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就像這軍妓,你幾時看見我找她們了,這樣的陋習早該革除了,這也是我到泉州的目的之一。」
他現在已經吃完,將碗筷擺放整齊。
沈時溪搬著小凳子坐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
「朝廷這麼好?」
這些年泉州已經怨聲載道,上面一點動靜也無,怎麼突然就派人下來?
「軍妓之制自古就有,可上面也不知道泉州都變成公家的淫窩了,一年多以前,一名女子冒死告了御狀,朝中之臣無一人敢接此重任,我閒賦在家,終日無所事事,以便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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