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擎怎麼會不喜歡他了呢，從他們分別到重逢他沒有一刻是不想他的，他可以忍耐著不去見他，他甚至抱著思念一輩子的念頭就這樣下去吧，他只是害怕忘記，他怕他會忘了他。

但讓他和他姐就這樣拖累他一輩子嗎？他知道陸予不在乎，但是王擎做不到。

現在他們不過是被荷爾蒙和身體的各種激素蒙蔽了雙眼而已，未來要怎麼辦？現在他還沒有發病的跡象，可一旦他也得了這病的話，要他一個人照顧著兩個老年痴呆症患者嗎？

「陸予，你知不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著什麼？我家裡已經沒人了，我就連上學都得帶著我姐，以後怎麼辦？如果我也變成這樣怎麼辦？我喜歡你又能怎樣，愛情能當飯吃嗎？當初的一切就是個錯誤，你到底在我身上執著些什麼？」

「因為我不知悔改，因為我愛你，並且會永遠愛下去，我就要這樣帶著對你的愛老去，直到走進墳墓里！」

蘇黎世的初雪落下那一刻，是他們時隔多年遲來的告白。

王擎在聽到他說愛他，他的眼睛裡閃著淚光，裡面全是他，他們太需要抱頭痛哭一場。

「以後怎麼辦？我告訴你怎麼辦，你最好立刻死心塌地地愛上我，趁我還沒後悔的時候死死抓住我，把我當成你未來唯一的希望，反正都在瑞土，明天我們就去登記結婚！」

「陸予！」

「王擎！」

「你說一句愛我能死是嗎？」

兩個人對望著，陸予執著什麼？正是因為他知道王擎放不下才會這麼執著，王擎放不下，他又何曾放下過，本來他們的分別就莫名其妙，明明已經找到了他，他不想再不清不楚地放開手。

王擎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你知不知道，萬一哪一天我也會得這病。」

陸予只是搖搖頭：「沒關係。」

「我會生活不能自理，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沒關係。」

「我會再也不記得你。」

陸予沉默了許久，他的聲音顫抖：「沒關係。」

他喉嚨滾動，望向他的雙眼，視線堅定：「把朋友變成戀人是我做過最傻逼的決定，但卻是最不後悔的決定，曾經你說算了，我從來沒有一刻想過就這麼跟你算了，我不管什麼病不病的，這都不是理由，再說你只是攜帶基因，並不代表一定會發病，王老師的情況把你嚇到了，所以你才會這樣嗎？王擎，兩個人怎麼也比一個人強，我要我們一起走下去，我要你來依靠我，哪怕是痛苦，我也要你與我分擔，我只要你。」

「所以王擎，我要聽你的答案。」

王擎聲音哽咽：「你是不是傻？」

「回答錯誤。」

陸予向前一步扯下王擎的眼鏡，抬手抓住他的衣領，抬頭迎上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磕碰。

王擎臉上掛著的淚水沾上他的雙唇，有些咸，但更多的是苦，是他們多年不見，相思成疾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