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端起酒杯,隔空向卜貝魯敬了一下。
卜貝魯緩緩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酒杯遞到嘴邊,一飲而盡。1978年裝瓶的威士忌,裝瓶時的酒精度只有四十四度,存放至今快有五十年了,酒液入口甚至連四十度的衝擊感都沒有,唯剩醇厚的香甜。
陳開再次給二人到倒了杯酒,他看了一眼牆壁上曼努埃爾風格的吊鐘,現在時間才剛剛過七點鐘。他喝了一口酒,這次不再像之前那樣一飲而盡,只是淺淺的抿了一口,繼而緩緩閉上了雙眼,仿佛在仔細回味這支酒潛在的韻味。
「時間還早,不如,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片刻後,他仍然合著雙眼,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
誠實的說,卜貝魯並沒有太多耐心,只不過在這一刻里,顯然陳開掌握了大部分的主動權,於自己而言,著實沒有太多反對的籌碼,總不能將陳開當嫌疑犯一樣強行審訊吧?一時無解,他只能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強撐定力。
「我年輕的時候,曾在大馬工作和生活了一段時間,那時候,我住在一種類似屋村的筒子樓里,每一層樓大概會有二十幾戶鄰居,大家彼此之間都很熟悉。不過跟我關係最熟的,還是住在樓道盡頭的一家人,他們都是當地華人。他們家有一個女兒,大概十三、四歲,是一個不用讓大人操心的孩子,每天自己上學、放學,周末時甚至還會幫家裡做飯。」
說到這裡,他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甚至還向卜貝魯提了一問:
「在筒子樓里做飯,你知道怎麼做吧?很多人的房間裡沒有辦法做飯,煤氣爐都是放在走廊過道上的。所以每天早上七點到九點,晚上八點到九點,整個筒子樓里都是油煙味。」
卜貝魯在腦海里大致可以構想出相似的畫面,他小時候也曾走訪過一些住在職工宿舍的親戚,雖說宿舍樓不至於像屋村那樣人口稠密,但對於公共空間的開發和利用,不可不謂之極致。只是他現在興致可不是在回憶辛酸的過往上,自己依然在等待著對方故事的主題。
「那個小女孩,她竟然會做閩菜,一手醋排骨燒的有模有樣。我那時候每天忙著工作,很難自己做好一頓飯,去茶餐廳吃來吃去,也都是一個味道。後來,我跟她父母商量,每周給她家人一筆餐費,請這位小女孩每天晚上做飯時,順手多做一份。」陳開繼續說著,不過臉上和藹的笑容卻漸漸消失,接替而來的卻是一種憂愁。
他呼吸漸漸有些侷促,隨之也嘆了一口氣:
「想來,之後發生一系列事情,全都因為我貪嘴起的頭。跟我們同住一樓的,還有一位獨居的父親,他大概是小女孩一家八年或者九年的老鄰居了,每天要打三份工,同樣沒有時間做飯。他看到我向小女孩家人約定了每天晚上的晚飯,於是,也學著樣子,請這家人每天再多做一份飯留給他。」
卜貝魯抬眼看向陳開,只見後者依然合著雙目,只是眉宇之間卻漸顯出了一個「川」字。他在心中暗忖,該不會小女孩出了什麼事吧?
「這位獨居的父親理論上來說絕對是一個十足的好人,儘管婚姻不幸,工作也不體面,但他對自己的孩子,還有筒子樓里的那些鄰居們,一直都非常要好。」陳開說著,再次飲下了一小口威士忌,不知是因為喝得過急,亦或是受到左腿傷勢的牽累,這一口下去竟嗆住了嗓子,迫得自己劇烈咳嗽了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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