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來蒼老的斥罵，「叫喚什麼叫喚，魂都要被你叫沒了！」

沈清澤一腳踹開門，把沈伽聿放在神龕上，裡面還在上香的老人不急不緩的上完一炷清香，才轉過身來。

不大的房間裡擺著大大小小几十座神像，牆上掛著無數畫像，密密麻麻的香爐依次擺在四面牆牆邊，依次排開。插在香爐里的香正在燃燒，奇怪的是，上百柱香一同燃燒，整間房卻沒有一點菸。

老人仔細看見來人，面色一凝，「沈..沈伽聿！」這張臉太有標誌性，任誰看了一眼都不會忘記。老人一拍腦門，「壞了壞了，他身體極度排斥鬼神之力，這折騰下去又得少半條命了。我這可救不了，得送你們沈家祠堂啊。」

沈清澤快急哭了，「他對我們沈家祠堂也過敏啊….」

老人抬眉冷喝，「快通知沈又霖，我可不敢碰你們金貴的小少爺。」

「師傅，快，隨便什麼咒給他來上幾個，他陰氣太重了，再不拔，後半輩子只能躺床上了…」

老人雖嘴裡罵罵咧咧，手上卻動作不停，拿出一支黑色毛筆，沾著符水，在沈伽聿眉心畫上幾個奇怪的符號。符號閉合，發出一道白光，隨即隱沒。

「這只能暫時壓制，快拿幾支陽氣給他補補。」

沈清澤去了旁邊屋子一陣翻騰，拿出一個類似精油瓶的玻璃器皿，取出裡面的滴管，掰開沈伽聿的眼皮，滴了幾滴。

「這可是超級濃縮版陽氣，價值千金的好東西，堂哥啊，你別嫌棄，快醒醒啊…」

可，無論沈清澤怎麼嘀咕，沈伽聿依舊臉色蒼白，跟個冰雕似的冒著寒氣。合著眼，長睫如蝶翳，他腦海莫名浮現八歲時在沈家學堂背的古文——

「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

上一次這麼近看沈伽聿，還是在八歲時，學堂里，看到沈又霖抱著的沈伽聿出現，風吹過，正好翻到那頁紙，他一下看呆了，對書里的神仙有了更具象的認知。

小仙童頭埋在他哥哥懷裡，眼睛紅紅的，軟軟糯糯的叫著不要上學。

沈又霖哄了半天，他才止住哭泣，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不情不願的坐在椅子上。

他當時就湊了上去，眼睛眨都不帶眨的看著沈伽聿，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孩，一下太用力，甚至鼻尖都碰到小仙童的臉蛋。

結果下一秒，被沈又霖一把推開，小仙童也轉過頭看他，扯著沈又霖的袖子，「哥哥，他是要親我嗎？」

沈又霖小臉黑的可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