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借用因果琴去聽,無關因果,只關牽掛。
通過這些信,秋眠也是忽然發現,自己記得所有人的樣子。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他隔著濁氣與宮中人對望,他其實能記住每個人的臉,也真切想要帶他們重新過上平靜的生活。
在仇恨之外,也有新的緣分在生長。
他記得做飯很好吃的雲阿婆,也記得那遍體鱗傷的同類修士,更記得那溫和口啞的柳姑娘。
只是從前他反覆地自我暗示,讓自己不必在乎這些,因為好似在乎了,就有所留戀,就有了牽念和軟肋。
血厄宮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秋眠在這一封封信中,才慢慢在回憶中定義。
那就像是一個新的岸頭,哪怕他根本與其格格不入,哪怕幾乎所有人皆不知什麼穿書局和翻書,他們也在無條件相信著他這宮主,願意陪他走這一段路。
信上說:「宮主是不是喜歡吃糖醋排骨,老婆子我做的很好吃。」
那雲阿婆家的人族小孫女就在秋眠邊上,取了個食盒出來,噴香的味兒順著縫隙冒出,她脆生生說:「我阿婆手藝沒的說,每次做好了就要念叨宮主幾句,不知道宮主喜不喜歡這個菜,又特別叮囑我不可以偷吃,宮主,我保證沒偷吃!」
他便恍然想起那一位慈祥的老者,白髮蒼蒼,經不住丁點濁氣,秋眠根本不可能靠近她,卻也曾隔著一扇門,聽見她嘆:「小宮主,你喜歡吃肉嗎,喜歡吃鹵蹄子麼,太瘦了呀小宮主,要吃胖點兒才會有力氣去打惡人啊。」
信上也說:「承蒙宮主救命之恩,牽我與柳娘姻緣,當日喜糖一直留有一份,今日終於送上,我定待柳娘一生安好。」
下半段換了娟秀的字:「另那兩個是我與佘郎的孩子,一次兩個,嚇我們一跳,十分鬧騰,居然還分別承了我們二人的血脈,我們還以為會生出長魔族犄角的蛇……以及我們家搭了個極大的葉子窩,宮主以後可以來我們這兒冬眠。」
於是秋眠又想起,那柳姑娘是魔,便是山林門派的殘部,而佘公子則是山中的蛇妖,彼此暗中心許,又礙於身份不敢說透。
後來遭此劫難,柳姑娘心有仇恨,自認總有一日會與那薛傾明拼命,何必與其結緣後再棄之而去,秋眠無意中聽到了這段心音,便讓白蓁與她去說。
此二人成後,在一次任務中攜手赴死,迴轉後乾柴烈火,妖魔之子不同於人十月懷胎,魔族的長得飛快,妖族的長得偏慢,但也快於人族。
秋眠再看那兩個孩子,那魔族的一個的眼睛是青碧色,而非魔族慣有的朱紅,而蛇妖的那個雖沒有長犄角,但是條紅蛇。
小魔崽子認真點頭,道:「是噠是噠,宮主以後我們一起來冬眠呀,很舒服的。」
秋眠:你好像是魔,不需要冬眠耶。
真正需要冬眠的那個正玩的不亦樂乎,道:「這裡也好舒服啊!比我們那兒還舒服!陌大樓主,你也好厲害——」
陌塵衣抿唇一笑,坐下來靠了頭在秋眠肩上,道:「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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