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他又覺得語氣太硬,又放緩了聲音,急切卻又輕輕道:「帶上我,好不好?」
「不……」秋眠向後退了一步。
斷魂崖的那一步,都沒有這麼艱難。
「你應該去好好去看看太儀界。」
秋眠閉上眼,又掙扎著睜開,「你應該去看一看太儀界。」
而不是耽誤在一個將死之人這里。
太儀天道,你該去看一看這個你曾經那樣熱愛,又付出了無盡心血的境界。
「我不去!」陌塵衣道:「這樣的因果,我不認。」他走近一步,「眠眠,你感應到了什麼?」
兩身描金暗紋的嫁衣在鏡中重疊,陌塵衣比他高出許多,卻並沒有給秋眠帶來壓迫感。
大抵是因秋眠的沉默,陌塵衣便當他望見了甚麼未來,但他心道:哪怕是命軌天命,我翻了它又如何?!
「我知道你不相信,眠眠。」陌塵衣的語氣仍是懇請,「太儀界確實很美,可我也不想與你分開。」
連陌塵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話中隱含了怎樣的固執和貪念。
這是不對的。
這必然是不對的啊!
秋眠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可心中卻又被這無限的誘惑所吸引。
他快要把自己撕成兩半。
一半在推開陌塵衣,此生再不復相見,一邊又想要將他拉近,近到彼此骨血糾纏,再不分彼此。
許久許久後,秋眠慘然一笑。
「好。」
他從袖邊拈起了一張口脂紅紙,湊到陌塵衣唇邊,沙啞道:「我出自血厄宮,喪心病狂,隨時會瘋,不能再相信任何一個人,你要跟著我,就要和我做一個交換。」
再沒有比交易和合同更加冷漠無情的東西了,可它往往與公平相連,誰也不必內疚虧欠,誰也不用在以後的歲月里,為此念念。
「可以。」陌塵衣竟問也不問。
他也開始察覺自己對眠眠近乎盲目的信任,可是又認為這沒有什麼不對。
這完全可以,於是他從心所欲。
陌塵衣傾了身,抿上那薄薄的口脂紅紙。修士以行動達成交易,他以此表示答應了對方。
而眠眠的條件卻令他意想不到。
秋眠覺得自己大抵已經真的瘋了。
鏡中狂背的慾念張牙舞爪沖了出來,占據了他這副麻木的身體,他環住師尊的脖頸將其拉近,手一撐,順勢坐上了桌。
吐息可聞,肌膚可親。
這便是一個無限趨近於零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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