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問時並無他意,可自己再一想,不免也覺出幾分試探的味道,畢竟多大了這個問題,聽在對方耳中,問的就是死期。
秋眠背了雙手在後,輕盈地轉過身。
「我說我死在十七歲,你信嗎?」
少年的情態便化在了融融光華中。
「騙你的啦。」秋眠彎了眉眼,他在給自己的身份找補,半真半假地說:「我修道不成,每日都在琢磨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遇了些機緣,得以窺得天機一隅,後來算是報了仇,本是魂歸天地,誰知來了這裡。」
「但也活的夠長,足有八十六年。」
辛夷木無花時,亦華蓋亭亭。
秋眠伸手去夠低垂的一片葉子。
可這少年的個頭有限,如何也夠不著,他也不去用靈力,只踮腳又跳起來去抓。
那是繃到了指尖,也夠不著的一片葉子。
陌塵衣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
拂風過處,辛夷花開,垂落的葉也讓花壓低幾分。
少年卻不再碰那花色皎潔的木枝,他轉過頭,笑道:「謝謝前輩,說這些平白無故要傷心呢。」
陌塵衣垂眸,抬手蓋住少年的眼睛。
秋眠:「哎?」
掌下的長睫正細細顫抖。
花如幻海,須臾開謝。
半晌後,陌塵衣忽然想到一句話。
在模糊的記憶中,他的徒弟很愛哭鼻子,還脾氣大,自己卻總不肯承認,常掩耳盜鈴,自己捂著眼睛,於是讓那長長的睫毛上也掛滿水珠。
所以從前他便經常這般哄逗。
不正經的師尊在他跟前,哎呀幾聲。
哎呀哎呀。
這是誰家的蝴蝶兒。
淋濕了翅膀。
第9章 書院
翌日,秋眠起了個大早。
他多年不上學,誰知死了又活,還有機會重新體驗一回書院生涯。
晏氏講規矩,書院內更是條文雜多,其中對儀容有極為嚴苛的要求,早時要沐浴淨面,焚香佩玉,一遍下來,沒小半個時辰弄不完。
晏司秋的院子裡什麼也沒有,這些東西都是昨日仙仆臨時送來。
玉是淨白,香為水沉,衣帶一應皆是簇新。
秋眠坐在銅鏡前,生疏地將長發束高。
庭中,花冬打了個哈切,又在思考以後是否要把早飯的量再加一倍。
尤其是饅頭,要多蒸,蒸上那麼一大屜,十個人吃也吃不夠。
不然怎麼養活一個這樣能吃的修士。
她默默收回目光,就見陌仙君一手白饃一手執筷,正熟練地往掰成兩半的饃里夾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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