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浸透,斑斑駁駁,仿佛頭一次上妝的小娘子,抖著手生疏地將胭脂擦在頰邊。
而裹在這襲紅衣之下的,則是血厄宮主已經近乎非人的身體。
秋宮主早年為了修煉邪術,渾身的血和靈氣已經差不多被放乾淨了,如今流淌在他經脈中的不是清修的天道靈力,而是詭異的地心濁氣。
名叫「諸天聞我」的邪術在太儀界已絕跡多年,如果不是秋眠有白蛇妖王的血脈,他一定會在修煉初期就爆體而亡。
時至今日,林澗肅分不清是秋眠在控制這個邪術,還是這邪術在控制他。
至少在他眼中,血厄宮主確實瘋了。
濁氣在其的血脈中遊走,具象化成了黑紅色的紋路,長遍了他的身體。
此人如同從深淵爬出的索命惡鬼,血厄宮主的名號,和他的樣貌一樣,在人間六州可止小兒夜啼。
他殺人,存粹因為他想。
自秋宮主放出「血染太儀十州景,澆吾庭前不紅花」的狂妄話後,這齣自名門正派雲明宗的小修士,真的化為了世間大惡的凝聚,為太儀十州招來了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而今,他回到了一切的起點。
石台愈向外愈窄,血厄宮主站的地方只容他一人立足,左右和身後皆是空壁。
紅衣人像是隨時會御風遠去,同從前每一次的圍殺一般,最終的結果永遠是了無蹤跡。
可這裡是斷魂崖,是化神大能來了也不能全須全尾離開的地方。
任何的御風駕雲的術法全是無用,飛行的法器也逃不過被寒鉤抓入深淵的下場。
為防他中途遁走,雲明宗五大峰主更是布下天羅地網,法陣遮天蔽日。
從踏入不枯峰地界的那一刻,這魔頭就註定迎來了他的死關大劫。
可哪怕已布置周全,各地前來馳援的修士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魔頭極為狡猾,功力也深不可測。
但在場有一個人,卻終於忍無可忍。
雲明宗第五峰的峰主紀北亭,雙目赤紅,嘶聲道:「秋眠!你害我胞姐,逼死了三師兄,殺了師尊和薛師叔,你手上有多少人命,如今你還想逃出生天嗎?!」
他手下發狠,「為我胞姐償命來——!」
紀北亭的法器是一把玄扇,伴隨他的怒吼,靈氣化成的風刃從扇下向血厄宮主要害割去。
「錚錚——」
血厄宮主指下用力,喧賓琴化音為屏,擋住了紀北亭的風刀。
與此同時,長琴的最後一根弦也因他的動作,猝然繃斷。
琴弦高高彈起,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寸長的血痕,又分成兩半,蜷卷在了琴端。
他的奪主劍已在上山途中折斷,死在他劍下的最後一個修士,是他的師叔薛傾明。
而今他的第二件法器也廢了。
偏秋宮主渾然不在乎的模樣,聽罷紀北亭的話,竟仰頭大笑:「哈!是啊,是啊,我殺了你們的薛師叔——」
秋眠的笑聲在風雪中被扯得七零八落,斷斷續續,不忍卒聽,而同時他的身體上也顯了細微的變化。
「你已是強弩之末。」林澗肅上前一步,濃眉壓下,「不要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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