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會的功夫,便有了清晰、果決的批註,這一舉一動間行雲流水,頗有些賞心悅目。
季淮雲這樣看過不止一次,他的二弟處理起這些來總是得心應手,就是連他府中的幕僚也差上一籌。
再繁雜的政務、再勾結混淆的說辭和人心,他的二弟季朝月都能明晰洞察一切,以一支筆將勾心鬥角的人們玩弄、禁錮在一隅。
季淮雲忽地渾身一激靈,既然如此,那這一次二弟的所言會是在暗喻什麼嗎?
他不禁將暗生的疑竇給細說了上來:「父皇身邊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改變最大的……反而像是……」
這大不敬的話語指向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被太子季淮雲說出:「……父皇。太醫先前稱父皇這次傷筋動骨,免不了長久修養,恐會有遺症。但數時辰後,他們突又一致改變說辭,說是並無大礙。」
「父皇不顧太醫勸阻,上了盛席。可我分明記得,就在前一日,父皇稱自己受到佛經感召,欲要行素齋。」
季淮雲的眼眸里蒙著一層淺淺的陰雲,這樣的反覆、異常,在短短几個時辰里就出現了很多個。
他沒法不將這視作異常。
更叫他聯想到巫蠱之事的是,季淮雲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父皇看他的眼神和先前……大相逕庭!
沒有慈愛,更像是在警惕地掃視、帶著一股冰冷的探究之意,竟還夾雜著一絲陌生。
太古怪了!季淮雲回想起從記憶里撈出來的那一幕,抿緊了唇。
這麼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謝煙客有些驚訝於季淮雲的敏銳,但更多的可能是,太子對曾經的皇帝的感情很深。
曾經的「季霄」不是個合格的皇帝,但他是個合格的父親,穿越者季霄再怎麼偽裝也體會不到這種親情,怪不得會這麼快就露出破綻。
謝煙客放下筆,目光幽幽凝視向季淮雲一瞬,在他望過來時,又沒有絲毫異常地將目光別了開去。
他先幫季淮雲打了一次預防針:「那皇兄……要小心了。」
「幕後之人所求甚大,任何人都可能會對你下手。」
——包括我,謝煙客心想。
在沒有探清季霄攜帶的系統的虛實之前,最好的辦法不是讓太子季淮雲和這大變樣的皇帝硬碰硬,而是暫且退居幕後——
讓太子,假死!
季淮雲聽了一愣,認真地說:「我會小心的。不過二弟應當不會對我下手吧?」
他說到後半句,就帶起了點溫和笑容:「我相信二弟。」
「……嗯。」謝煙客掃了周圍一眼,回答。
在和太子季淮雲寒暄完後,謝煙客匆匆離開。他不會忘記宮外「季凌」這個最大的問題存在,他是穿越者季霄的另外一個身份。
但季凌剛出現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成了叛軍首領,他擁有極其詳盡和完備的身世、背景,還有個傾慕於他的青梅,就像「季凌」這個身份從二十年前一直生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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