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是在雀州再尋常不過的春雨,可他怕這只是一片路過的雨雲而不敢作聲,直到水滴鋪了他滿面,才向窗戶道:「是下雨了!」
聞聲,三三兩兩的房屋亮了起來,幾個爺們披著一件外衣就衝出了門,虔誠地抬起雙手接著來之不易的雨水,不敢相信而再三確認,然後大呼起來:「四年了,老天爺終於下雨了!大夥快出來看呀!」
越來越多的人衝出家門,雨也厚了起來,男女老少歡呼相擁,在雨中牽手搭肩地跳起了舞,一個個淋成了落湯雞,開春的寒氣也壓不住此刻的喜悅。
他挽住蕭遣小臂,怕人多了推搡。他的預判是對的,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一把拽起他,也不管他是誰,迎面就是一個用力的擁抱,待他反應過來時,他已嵌在人群中,被人架起了胳膊、肢體極不協調地起舞。
「怎麼還激動得哭了呢!起來舞呀!哈哈哈哈!」
蕭遣在他視線中的最後一眼,是被四個大爺抬了起來,過後他倆就失了聯。
「哎?哎!」他幾次撒手去找蕭遣,而沒出幾步都又被另一群人拐去。
素聞韶州百姓能歌善舞,每逢喜事都要歌舞助興,一舞起來,所有的煩惱都能拋到九霄雲外,所有的不合都能冰釋前嫌,不想是這般狂熱。
「小甲!你在哪?」他喊道。
沒等來蕭遣的回答,卻得到一句山歌回應:「嘿!在這哩!」
他:「小甲,應我一下!」
山歌熱情:「應你哪能容易,還不打筐魚來賠筐谷!」
……
他每喚一句,山歌就驢頭不對馬嘴地應一句,把他給整笑了。若沒有急務在身,或許他真能在這裡跳一整天。
無奈之下,他大吼道:「大家快跑,群眾裡面有斷袖,亂摸人了!」
百姓一鬨而散,四下竄逃,有的人甚至面對面撞個天昏地旋,片刻後溜個精光,剩下一條好心的狗焦急地咬住蕭遣的衣裳,想要把蕭遣拽走。
他朝蕭遣跑去,狗也嚇跑了。這很難評,說這狗聰明吧,它要「拯救」已經是斷袖的蕭遣,說它不聰明吧,又在十多年前預判他會是個斷袖。
蕭遣氣喘吁吁地趴在井邊大嘔。
「殿下怎麼了?」他忙的給蕭遣撫背。
原來是百姓用力過猛,把蕭遣轉吐了。
但也不全是蕭遣不經轉,蕭遣吐完就暈了過去,請來大夫一瞧,病了,渾身酸脹支不起身,在客棧休息了幾日。
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幾天,百姓終於相信旱期是真正的結束了。
蕭遣這場高熱把他和郭沾嚇得不輕,熱病常見,熱病奪人性命也常見,任柳十八如何催促他和郭沾執行任務,他倆都守在蕭遣身邊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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