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蕭遣當不了天下主,當個樂安天命的逍遙王爺,或當個天南海北尋覓人間漫浪的詩人,都好。可為什麼偏偏要當一個斬斷七情六慾的和尚!辜負了他的心思不要緊,倒辜負了這世間的多情。
想到這,連往蕭遣身上打了數十下。
「我教你當和尚,我教你當和尚!我是要當權臣的!我日日夜夜盼你登上大寶,然後我好一手遮天!天煞的,下錯注了,全沒了!」當然是在說氣話,可還是不解氣,抓住蕭遣的手腕就一口咬下去。
「啊!」蕭遣下意識掙脫他,但遲了,手腕已落下深深的牙印,流出血來。
看到刺目的紅落入黃沙,江熙愣了,他竟然把他那三十一歲的嬌滴滴的祖宗咬傷了!忙的從空間裡拿出水、藥和紗布,給蕭遣清洗包紮起來。如他這般思慮周全的人,早已往隨身空間囤好了各種應急物品。
「殿下疼嗎?」
蕭遣眼裡含著淚光,搖頭:「不疼。」又死死抓住江熙的手,第三次說道,「回去。」
江熙看他就是疼哭了,不敢再對他嚴肅苛責,一字一頓聲明道:「我不會回去了。我已在這落地生根,這裡就是我的家。」不但是他回不去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蕭遣:「江熙我不理解。大齊有對不起你嗎,我有對不起你嗎?為什麼你要做出那樣的事。」
江熙站起來:「不要問為什麼,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說清楚。」蕭遣不鬆手,凝著他,令他站也站不直。
這個問題就像一根無形的藤蔓纏繞他的脖子,一提,藤蔓就甦醒了。「放手!」
蕭遣命令道:「說你是冤枉的、是有隱情的。」
「我冤枉你個錘子,放手放手!」他不得已踩在蕭遣胸膛上往外拔。
「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任你的家人跟你一起背負罵名、受人唾棄!你難道一點不在意他們過得怎樣嗎!」蕭遣終究還是戳了江熙最敏感的神經,不在迫不得已時,他斷不會用家人來刺激他。
「別說了!」江熙一聲嘶吼,又「咔」的一聲,人和手分離了。
江熙栽倒在地,懵了,蕭遣捧著斷臂,也懵了。
「啊啊啊啊!」江熙終於失控了,崩潰地在地上打滾,他要瘋了,他真的要瘋了!他原以為自己是一具焦屍已經夠慘了,哪知道還有更慘的——殘疾的焦屍!
「怎麼辦?怎麼辦!」蕭遣失措,想要把斷下來的右臂給江熙接回去,又無從下手。他腦袋嗡嗡直響,崩潰程度絲毫不亞於江熙。
那隻斷臂默默地豎起了嘲諷的小拇指。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他把左手也遞過去,咆哮著,「蕭遣你乾脆把我左手也拔了!你殺了我吧!你為什麼偏要跟我作對!」
他感到人生已經決堤,蕭遣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瓢水。
他一向很樂觀,以為挨一挨什麼都可以過去,卻不知為何突然感到無限的絕望,他與所有人中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別人都以為他故意站在對立面不肯合群,可事實是他過不去!
他猛地一頭扎進沙里,任沙子進入眼睛。仿佛這樣就可以變回死人,身後的事可以一概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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