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好點的嗎？」主角道。

主角的聲音很沙啞低沉，但又太過於沙啞了，每一句話好像是從喉嚨眼擠出來一樣，壓抑又陰暗。

他低聲說著，視線也化成實質，如同毒蛇般流轉在牧俞身上。

害怕牧俞拒絕，主角又補充道：「我請你的，不用花錢。」

牧俞抿了抿唇，眼神發暗，被窺探的感覺又纏上來。

「寶寶，你今天又好好當一個乖乖的寶寶嗎？！」

男人的聲音又再次冒了出來，他的聲音和主角目光似乎同質化，一模一樣重疊起來。

玩家也想每時每刻都可以盯著牧俞，可「遊戲」不允許。

牧俞身為特定npc，男人只有在特定時間內才可以切入到牧俞的視角。

更多時候，玩家和主角是高度綁定的，主角就是玩家在遊戲裡面的手和眼。

玩家和主角重疊，他們都在看著牧俞。

牧俞身體緊繃成一條直線，冷汗從額頭沁出，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形。

玩家不知道他可以聽見聲音。

「不了，我自己再拿一包小雨傘。」牧俞道。

主角就像生鏽的機器，抬頭愣愣看著牧俞，漆黑的眼眸像是被火焰吞噬，憤怒在燃燒。

牧俞照著自己的尺寸買了一包。

蘇安玉瘦胳膊瘦腿的，哭的時候看起來就很弱，總不可能是什麼的吧。

沒經驗的牧俞握緊手上的小雨傘，手指將包裝袋捏的發緊，褶皺一層層從發力點旋轉而出。

「你有喜歡的人嗎？」主角乾巴巴道。

濃密如墨的頭髮擋住主角的眼神，遮掩住那雙偏執的眼睛。

牧俞眼珠子輕輕轉動，他掃了付款碼，「也不算吧，就是開房上床。」

不喜歡難道不能上床了？

他抬了抬下巴，薄唇微啟道：「你懂我意思吧，沒感情也是可以上床的。」

主角伸出手撫摸在自己的臉上，一旦摸到臉上的那些磕起起伏伏的凹痕，自卑的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

他沒資格詢問牧俞，他可不可以。

主角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歡迎下次光臨。」

這句話說完後，主角全身上下的力氣被抽乾，站在原地傻傻看著牧俞離開。

他變成了一老樹，狹小的便利店就是他現在能夠擁有的天地。

牧俞是鮮活的、不可觸碰的蝴蝶，漂亮的蝴蝶只是在枯樹上停留了片刻，隨後便揮舞著翅膀朝著遠方飛去。

陽光照耀在蝴蝶的翅膀上，枯木被釘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只能遙遙看上一眼。

「別走……」主角想要說出這句話，可身體用不上力，自卑和痛苦如同潮水般湧入，漸漸將他拉入自卑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