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站在蕭山雪檐下,雨幕那頭萊頓還在主帳前候著,抱大腿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兩人各懷心思隔著雨幕對望一眼,又各自嫌惡地轉開。
他們都在等。
雨下得更大。
水珠砸在地上噼啪作響,炸起和著塵泥的水霧,從腳下一直到膝蓋都是潮的,人聲盡混在雨聲里聽不分明。萊頓伸手接了些雨水澆在自己頭上,那能讓他看起來更楚楚可憐;而祁連抱臂往後退了一步,他淋雨只會嚇壞蕭山雪。
背後的簾幕被掀開一個角,那隻手白皙清瘦,骨節分明,指尖上淡淡一道刀痕,離祁連的後背不過寸余,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被雨聲困在祁連耳邊纏綿。
「誰在外邊?」
祁連心一軟,看門犬似的蹲下,雙手架在膝蓋上。
他說:「狗。」
帳篷里傳來一聲輕笑:「誰的狗?」
「沒誰的,」祁連惦記著蕭山雪失憶不敢越界,卻也跟著笑,「野狗,死狗,喪家犬,借你屋檐避雨。」
蕭山雪沒說話,垂手放下了門帘。可祁連不想他走。
「這條狗嗅出你身上帶病,」祁連吠道,「這麼大的雨,身子不舒服吧?老大不喜歡狗,白雁老闆人美心善,我得感謝你。」
「你不是打黑拳的麼?」白雁老闆輕聲問,「怎麼又成醫生了。」
祁連仰頭看著雨,希望它多下一會兒。
「久病成良醫,我老婆也生病。」
「你老婆?」蕭山雪語氣揶揄而漂浮,像是半空的一片雲,「外邊剛剛被你揍的那個?看不出來啊。」
「那是流氓,不是我老婆,」祁連伸手接了把外邊的雨水,洗了洗手,「我老婆天下第一可愛,他算個der。」
裡頭安靜了一會兒,蕭山雪似乎嘆了口氣,說聲:「進吧。」
帳篷里陳設簡單,沒有書沒有抱枕,行軍凳行軍床又小又硬,讓祁連驟然想起兩人初見時蕭山雪在他宿舍里蜷縮的樣子;而房間一側放著個木桶,裡頭冒著些半死不活的熱氣。
祁連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是打斷了蕭山雪洗澡,他身上雖然還穿著襯衫,頭髮卻散開了。
祁連眉頭皺起來。
他向來怕熱,頭髮一直都是扎著的,就算是洗澡不到最後一刻也絕不鬆開。
「頭疼?」祁連侷促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哪還有半分殺神的氣勢,「發燒了?是不是有肺炎?」
蕭山雪似乎是真的不舒服,急而輕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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