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了一整天,防護面罩緊緊扣在他臉上,幾乎嵌入肉里。
黑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妥帖將缺了一塊的耳朵藏好。
穩穩壓在大腿上的十指沒有指甲,緩緩朝外冒著血。腕上限制精神力的枷鎖加了三倍,沉甸甸。
血眸眨也不眨盯住那張照片,健壯挺拔的身體穿著不大合身的黑色西裝,仿佛有肌肉或是別的什麼隨時可能撐裂布料。
時間到了。
他一言不發起身,動作曾有凝滯。
門口站著一大批配備武器的軍雌,空中浮著幾架戰機,附近視野開闊的大樓樓頂趴著狙擊手。
所有蟲的目光都死死盯著他一個。
雌蟲一步一步靠近那隻裝有骨灰的白瓷罐子,觸碰前先在衣角上擦了擦。
其實沒擦乾淨,摸上去依舊留了印子。
他皺眉,固執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擦拭。
他停下了。
在一片死寂中,沙啞到難聽的嗓音慢慢響起:「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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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目瞪口呆看著火焰自雌蟲身上朝外蔓延,瞬間席捲整個大廳。
火焰毫不留情吞沒門口要逃的軍雌,如靈蛇狂舞,噴涌著、瘋狂著,將目光所及之處燒盡。
在場無一生還。
骨灰罐蓋子不知什麼時候打開,雌蟲手指部位燒成灰,掉了點進去。
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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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死後魂魄一直跟著屍身,記憶到這場大火結束。
推他下樓的私生子,在他死後認回私生子的老爸,曾在公眾場合嘲諷他的雌蟲……全都死了。
他的雌君幫他報了仇。
雌君小時候就來了他家,跟他同吃同住。那會他只知道老元帥名頭響,這麼個小跟班讓他倍兒有面子。
後來為搶家裡的礦娶了雌君,西澤進一步了解元帥家族的愛恨情仇,明白雌君不過是個炮灰——
他從那時起就不再給雌君梳理精神力,任由雌君精神海紊亂、崩潰。
雌君前些年為他擋的明槍暗箭不計其數,蟲族強大的恢復力隨著精神海崩逝土崩瓦解,生命餘下的每一天都會反覆折磨,令其痛苦成瘋子。
精神海崩潰後,雌君主動戴上防護面罩,沒在他面前露出一次獠牙。
西澤不願見雌君,雌君就活成了沉默寡言的影子,只當他手中不知傷痛不慕光明的刀。
那天西澤失去了手中最後籌碼,理智全無衝到家族總部與私生子對峙。他試圖在雌君面前維持丁點顏面,所以讓雌君等在外面。
……沒想到屍體落的位置那麼巧,偏偏就掉在笨蛋雌君面前。
西澤親眼目睹雌君從呆滯到瘋狂,看心甘情願戴上防護面罩的蟲變成凶戾殘忍的劊子手,將路過一隻貴族蟲殺害不算,還生生吃了……
西澤終於意識到他父親曾說過艾克賽爾不算完全的蟲族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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