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婆還是被影響到了,她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出去擺攤,也不再去菜地里打理那些菜了。
溫溪也連續好幾天連覺都睡不好,在學校里上課也會想到外婆,心裡總是不安。
直到那天,她還在學校上語文課,班主任突然拿著手機,似乎正在接電話,一臉擔憂地找上了她,讓她趕緊回家。
一路上,溫溪的心臟像拿線吊起來似的,不好的預感隨著臨近家門而越來越濃烈,她幾乎要抑制地顫抖,呼吸也跟著急促。
腳尖踏入外面的大鐵門時,她腿一下軟了,是班主任扶住了她。
溫溪卻只看到了家中擠攘的人們,和隱約的哭聲。
三爺爺從裡面走了出來,眼睛微紅,一臉擔憂地望向她。溫溪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遠的距離她是怎麼看清三爺爺臉上的表情的,可她就是那樣覺得。
腳步開始虛浮,她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即使有過良久的準備,可當她站到門口,目光觸及那道熟悉的身形橫躺於地上時,瞬間的崩潰叫她連站都站不住,淚如雨下。
她聽見自己的哭聲在整個院子裡響徹,大家都看向了她。
那不是她第一次看見屍體,冰涼的,卻又恍惚間帶有餘溫的,一動不動的人體。
可是……
可是,那是她的外婆啊。
溫溪那一刻真的覺得自己心都死了。痛得她快要死了。怎麼能有人一瞬間那樣的心痛。
恍惚間,她聽見有人在說話。
「誰知道啊,那人家記者都報導出來了,那還能有假啊,就是她外婆賣爛菜,還騙人家,最後被人發到網上去了,人家記者都過來調查了才發的報導,記者總不可能騙人撒。」
溫溪死死咬著下唇,眼眶紅著,裡面蘊著淚,其實她根本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她不知道剛剛還軟的腳是哪裡來的勁,她猛地站起來,朝著那人沖了過去,嘴裡大吼著:「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殺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有人來拉住她,那個嚼舌根的人似乎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遠遠走開了,不敢再說話。
溫溪便瞬間又失去了力氣,目光移到地上的屍體時,眼淚更加洶湧,只覺得胸口好悶好悶,她快要窒息了。
不知道多久,外婆的娘家人都來了,外婆的兄弟姐妹們來了,她的家人們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溫溪一看到舅公和姨婆們就憋不住,委屈和終於有可以依靠的人到來的依賴感齊齊迸發。
憤怒的,哽咽的,她只想哭,只想發泄憤怒。
溫溪想說些什麼,可她說不出來。她只能聽到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很絕望的情緒,淚完全不受控地落下,擦也擦不干,一直不停一直不停,溫溪抹抹眼淚,想大聲質問,可淚還在流,嗓音稚嫩沙啞,很小很小,根本沒有人關心她,也沒有人在乎她的發言。
有幾個姨娘過來攙扶住她,讓她可以靠在她們身上。
再後來,他們怎麼說的溫溪不知道,外婆的葬禮辦了起來。
有很多很多的人來跟她說話。
可溫溪聽不進去,只是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眼睛很痛,腦仁也疼。
他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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