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清醒,就叫這刻在骨子裡的清晨給喚醒了。
空氣中漂浮的味道清新乾淨,是院子裡的那棵枇杷樹。叫賣的包子饅頭油條豆漿推著推車走過大街小巷,巷頭到巷尾都是一個聲音,一定是準時的七點四十。
那時候她一聽到這個聲音從門前過就知道她今天要遲到。曾經覺得難熬的日子如今也輕易釋然,只是對幼時的她過於漫長。
緩了緩情緒,陳裕還在沉睡中,溫溪不欲吵醒他,小聲起了床,簡單洗漱過後就打車回了鄉下。
外婆和母親的墳建在村子後頭的大山上。
往年未曾興盛火葬,是以兩人皆是土葬。厚重繁複刻滿花紋的木頭棺槨被人抬舉著入了土坑,那些花花綠綠的花圈圍了一周,石頭雕刻的墓碑,叫他們就這樣沉睡此,再也無法醒來。
前幾天的大雨造成了小型泥石流,沒傷著人,只是把山上的墳都給沖了下來許多,許多都需要人辨認。
溫溪到那會,特地讓車開到後山那塊,沒從村前頭走,不想惹人多看,也沒打電話給族內親戚,只自己沿著山腳往上面走。
雖然這幾年,已經沒人再往山上拾柴回家燒,導致那些小路迅速被草木覆蓋,但溫溪還是憑著記憶在林中彎彎繞繞走了上去。
泥石流衝垮了許多樹木和草叢,但也是這些繁茂的草木擋住了大部分的流泥,如今壓了一片黃泥灘出來,還有許多順著樹叢間隙往山下流,導致那些小路也走不了,走到半路溫溪就再難前行,想了想她還是退回了山下。
下山時,碰上了幾個扛著鋤頭往山上走的中年婦女和男人,見著溫溪了,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好一會,大約在思考她是誰,最後約摸實在沒想起像誰,便直接開口問她。
他們沒認出溫溪,但溫溪認出了他們,於是,她徑直當做沒聽懂的模樣漠視他們徑直而過。
其實,除卻外婆,和一些給予過她們溫暖的人,溫溪對於這兒的人更多的記憶還是充滿壓抑厭惡的。
那些七嘴八舌的男人和女人,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衊和謠言,那些嘲笑諷刺,是溫溪從前的噩夢。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從中走出,把他們都拋在了腦後,不是不計較,而是她徹底不將他們放在心上了。
又走回山腳,她思忖著是否要去族內的大爺爺家中走一趟,此次事件正是大爺爺給她打的電話,想來,他要更清楚一點。
正想著,溫溪就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形從遠處走來。
這麼多年了,那道佝僂的身形從未變過,於是她也就不再繼續往下走了。
大爺爺佝僂著背朝她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定定看了好一會,才笑著說:「小溪啊,我遠遠看著,就覺得是你,還真是啊。」說著,他用著那雙渾濁的雙眼仔細描摹著她的眉眼,布滿老人斑和褶皺的臉露出一抹懷念神色:「你現在真是跟阿珠長得越來越像了。」
溫溪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評價,第一次有人說她長得像她外婆。可她明明看過外婆年輕時的照片,她們是不像的來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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