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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半分的改變。

景晨的手撫摸著榻上的小桌, 腦中卻自然地回想起了父兄戰死那日傳回的軍報。與她的大逆不道相比,父兄對待段氏王族可謂是忠心耿耿,可是他們卻死在了王族的算計之下。

所謂的忠心有什麼要緊。

說到底, 不過是一些勞什子的心理負擔罷了。

床榻上的段毓桓聽到聲響,他撐著身子, 看了過來。

景晨的目光與他相接,並未見禮, 而是徑直地向他走去。

因著面具掩映, 床上的段毓桓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四下瞧去,發現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段毓桓頓時大驚失色,扯著嗓子掙扎道:「來人!來人!」

好好一個王, 現下卻像是被嚇破了膽子的喪家之犬。景晨嗤笑,順手拉過了椅子, 坐到了段毓桓的床前, 道:「別叫了,你合該曉得,在我面前,你並無任何反抗的能耐。」

莫說她現在已經成為了大司馬大將軍, 就是過往,這皇城內外也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哪怕她服喪三年,哪怕他扶持了啟泰上來,這幫人忠心的還只是司馬家。

想到這,段毓桓就恨得牙痒痒,他的額頭上汗珠暴起, 唇色變得越發蒼白。要是眼神能夠殺人,他面前的景晨怕是早已經重傷在地。

景晨根本就不在乎他這樣的神情, 她拍了拍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道:「我不明白。段毓桓,你說,你我就將君臣相和的戲份演下去該多好。你偏生要做出這許多勞什子的事情來,何苦來哉呢?」

身為一國之主,哪裡能夠忍受得了有人騎在他的頭* 上。段毓桓目眥欲裂,他一把抓住了景晨細嫩的手腕,咬牙說道:「孤是王,你是臣!」

「我沒說你不是王啊,我除喪入宮,可是對你行了大禮。哪次與你見面沒有行禮,作為臣子,晨並沒有哪裡做的不好吧。」景晨似是沒有感覺到半分被抓住的感覺一樣,她歪了歪頭反問,「段毓桓,你的王位怎麼來的,你最是清楚不過。若沒有我……」

「住口!」段毓桓憋著一口氣,額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著景晨,不讓她將當年的事情說出口,「孤的王位是先王明詔,孤才是正統!孤才是大燕的王。」

景晨無奈至極,她不明白,這人都快要死了,怎麼還在計較自己是不是王的這件事情。她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是王,你是。可若沒有我等,你這個王,是誰的王?我原是不想與你起爭鬥的,更不願背負上弒君的罪名,可偏偏,偏偏你欺人太甚。」

「孤欺人太甚?景晨,你可曉得你在說什麼!」段毓桓瞳仁緊縮,似是聽到了什麼駭人的話語一般,「你司馬家權傾朝野,燕國上下已經到了只知大司馬而不知燕王的程度,你還以為是孤對你步步緊逼?景晨啊,景晨,你們司馬一族當真是狼子野心。」

段毓桓的眼睛越睜越大,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景晨。景晨看著他,生怕他就這樣死了,起身,從桌上拿過了今天給他準備的藥。沒有任何憐惜地,拎著段毓桓披散的頭髮,迫使他喝了下去。

「放心,這是你每日喝的藥。吊著你的命的。」景晨曉得段毓桓疑心,煞是體貼地解釋道。

段毓桓哪裡被人如此粗暴地餵過藥,就是現如今他權勢不復,伺候他的宮人也是妥帖至極的。他趴伏在床上,不住地咳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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