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醫生的聲音，顧晟從地上爬了起來，卻因跪的太久差點兒摔倒，他強撐著牆壁走到醫生面前。

「我弟弟怎麼樣？」

看著這個年輕人渾身疲憊，眼眶裡滿是紅血絲，醫生嘆了一口氣，「患者情況很不好，肋骨斷了兩根，一根刺破肺出血嚴重，小腿有輕微的骨裂，還有腦袋……」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簽個字吧。」

看著那白紙黑字，顧晟踉蹌兩步，搖著頭哽咽，「不，不會的……」

他急忙上前握住醫生的手，跪下，「求你，救他，救救他，他才兩歲啊……外面的世界他還沒看過呢……」

他還沒體會到親情，他們也還沒向他贖罪……

醫生趕忙扶住他手臂讓他起來，「我們會努力，請你放心，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拍拍他的肩膀，「簽字吧。」

顧晟紅著眼眶簽下自己的名字，隨後坐在地上等著手術燈熄滅。

期間他又簽了兩份病危通知書。

這場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直到十一點，手術室的燈才再次熄滅，病床被推了出來。

顧晟連滾帶爬的起來，「小寶。」

醫生攔住他，「患者還沒脫離危險期，得送去重症監護室。」

「那我能進去陪他嗎？他會害怕的。」

「可以，穿無菌服，但只能待三個小時。」

「好，好。」

能陪著小寶就好，他要求不高。

顧晟一路跟著，看著他的小寶被送進監護室，他趴在隔離上，望著那病床上的一小團，眼淚再次流出來。

小寶，堅強些，求你，挺過去。

午夜十二點，顧晟換好無菌服進去了，他坐在凳子上，雙手無措的握住那隻小手，「小寶別怕，哥哥陪你。」

「哥哥的小寶最堅強，最厲害，一定可以熬過去。」

三個小時後，他被護士拉了出來。

在隔離窗前又守了一個小時，顧晟叫來自己信得過的人守著，自己獨自離開了醫院，直奔城外的佛陀山，山上有個寺廟，他們說很靈。

顧晟開車到山腳下，看著蜿蜒的山路，他三步一叩，一點一點往上走。

他別無他求，只求他的小寶一世平安，用他的命換都行。

一縷光芒照耀大地，爬山拜佛燒香的路人看著三步一叩的年輕人，便知定是家裡人有了難，他們嘆息一聲卻別無他法。

這世間太多苦難，他們解決不了的占多數，只能求佛求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