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個排班也是為了給傅子曄準備新專的工作開綠燈的，現在落到邱澄頭上，他莫名就撿到了不少假期。

「沒事，馬上就結束了……」季然氣若遊絲，語調悲痛萬分，「我再忍一忍。」

邱澄安慰地搭上了季然的肩膀，露出一個他平時刷視頻看到熊貓摔倒才會露出的表情。

「你吃完了先理吧，我在這自便。」

季然拍了拍小邱的手，然後繼續嚼著自己的沒什麼味道的晚餐。

他待在一邊，一會兒看看邱澄走來走去的身影，一會兒又隨手翻翻邱澄標滿了筆記的劇本。

「對瞭然哥，正好跟你討論下。」邱澄一把蓋上了行李箱後，想起一樁最近很困擾他的事情，「我感覺我有點摸不准林宮民的想法。」

林宮民，就是邱澄在這部劇里正在飾演的那個大明星角色。

「嗯？」季然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說說看。」

「就是，我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林宮民會愛上女主。」邱澄坐到了季然的對面，樣子有些苦惱，「不是說女主不好的意思，女主塑造得很好，但是『好』就能作為愛上一個人的原因嗎？」

季然聽完看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戲癮很大地捂住嘴哭腔感慨道：「澄——爸比好欣慰，你居然開始思考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了。不再是和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好像眼瞎了一樣就愛上了！」

「……」

男人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停止這種愛做別人爸爸的行為？

邱澄的臉又擰在了一起。

「好了，我聽懂你的意思了。」季然恢復了正常，「與其說你不知道林宮民為什麼愛上女主，你其實真正在疑惑的是林宮民，是因為什麼愛上女主的吧？『好』到『愛』之間應該有一座橋樑把他們連起來，但是你沒有找到。」

邱澄聽完豁然開朗，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從劇情里脫離出來。」季然把手上的飯放下了，「你覺得林宮民會因為什麼愛上一個人？」

林宮民是一個極度自洽的人。他人格完整、追求明確，是一個極端的理想主義者。邱澄只能想像得到他為自己的理想奮鬥終身，完全想像不到他如此墜入愛河非一個人不可的原因。

「沒有答案嗎？」季然看著邱澄的臉就知道了，但他也不是責備的語氣，而是指了條明路，「那我問個一定有答案的問題。」

「傅子曄會因為什麼愛上一個人？」

邱澄愣了愣，然後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有一瞬間被自己嚇到了。

因為他剛剛雖然全程嘴上說的是林宮民，但腦子裡代的臉和身世背景全是傅子曄。

季然剛說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兩個人難道不是同一個人嗎？

林宮民會因為什麼愛上一個人、傅子曄會因為什麼愛上一個人。

他問出口的問題是前者，心裡想要的答案其實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