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低垂著頭,廢油從他的下巴處滴落。
衣服因為澆了油,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
呃,其實花祝年沒在意他身材怎麼樣,她現在主要是想弄死他。
但賀平安非常在意這個!畢竟這個正值壯年的後生,是真的勾引過自己婆娘的!
他上前想去接花祝年的火把:「婆娘,我來吧。」
花祝年瞪了賀平安一眼,他忽然間大鬧起來:「你瞪老子幹嘛?是不是看他身材比老子好,你又捨不得殺他了?」
宋禮遇皺著眉頭,趕在花祝年抽他巴掌面前,緊急把他拉扯開了。
要說,賀平安真是個人才。
無論現在的情況如何危急,他真是半點兒都不在乎,就一門心思要看好自己婆娘。
好像稍一疏忽,她就不要他了一樣。
即便是宋禮遇將他拉扯開後,他還在那兒不依不饒地鬧騰:「老子幫你下手,你還不願意!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
花祝年懶得理賀平安,她之所以不讓賀平安動手,是擔心再發生方才的事。
萬一上天又有什麼異常,他再愣在原地,豈不是有損她的威嚴?
這人她要自己處死。
花祝年走到衡羿身後,舉著火把望向蒼天,沉靜地開口道:「此人不忠不義,背叛舊主,我殺他,是理所應當。」
這是明晃晃地挑釁上蒼,上蒼自然也給予了猛烈的回應。
陰雲疊得比之前還要密,凜風捲起刑場的塵土,周圍的一切都是土黃土黃的。
衡羿雖然始終都低著頭,卻忍不住嗤笑道:「你真是瘋了。居然妄想以人力去操控人心。良禽擇木而棲,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況且,君臣、父子、男女之間,本就不該有約束,既沒有約束一說,又何來背叛?」
「你比我更清楚,無論是豢養的死士也好,還是痴情男女也罷,彼此間的忠誠,只有在特定的階段,才會短暫地出現。說到底,不過是維護自身利益的手段。」
花祝年氣得冷笑一聲:「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都說得出口?」
衡羿反問道:「我怎麼大逆不道了?你看歷代帝王,都是去泰山封禪,祭天祭地,可是,你有見泰山忠於哪個帝王嗎?沒有吧。」
「其實不只泰山,就連天地也未曾忠於一人過。至於神仙,那就更不可能了。這些恆久的存在,見證了王朝的變遷,變才是常數。你不能指望一件東西,永遠都不曾更改,或者說只忠於一個人。泰山不會忠於帝王,神仙也不會忠於凡人。帝王將相,人間蒼生,也不過是這個世間的匆匆過客而已。」
衡羿不是在說自己,他只不過是想在臨死之前勸說她,別再跟風和暢鬥了。
跟前朝的傀儡一樣,隨便噹噹君主,弄點錢安享晚年就算了。
進京後,一邊是加官進爵,高官厚祿,一邊是節衣縮食,紀律嚴明,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有誰會永遠地忠於她呢?
她太過天真,天真到像個傻子。
如今的她,已經六十五歲了,舉著火把站久了,費不少力氣,身形都搖晃。
有誰還會跟著這樣年邁的她,再打一次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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