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祝年砍別人的頭,都是從上往下。
唯獨砍太子的,是從下往上,猛地削了過去。
今晚,院落中被綁的那些人,無一生還。
包括那個跟花祝年套近乎的貴公子。
呵,跟宋禮遇摻和在一起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花祝年讓每個女人,下山之前,都至少帶個人頭。
準備掛在山間的樹上。
大紅人頭高高掛,一眼望過去,漫山遍野的人頭,這樣看著才安逸。
小棗樹精跟衡羿小聲逼逼道:「殘暴,她實在是太殘暴了!當初若是沒發現那個地牢,如今也不會有這場殺戮。」
對於小棗樹精來說,他也並非是不同情那些地牢里的女人。
只不過,他當妖精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過這麼可怕的小老太。
無論是妖精還是惡人,吃人殺人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
可是,這個小老太,好像沒有欲望一樣。
無情地接近於道。
這是很可怕的。
因為無情無欲,所以沒有軟肋,讓人無從突破,無所賄賂。
她手裡的刀,砍得卷刃了,都沒想過停留分毫。
衡羿始終是那樣冷靜地看著他的小信徒。
他看她受難,也看她殺人。
無論她做什麼,他好像都愛看,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審判她的人。
就連一直等著接花祝年,去地獄受罰的金身羅漢,也不免感嘆道:「對於一個山野村婦來說,她殺的人是有些多。可對於社稷主,天下王來說,還是殺少了。」
小棗樹精不服氣道:「她又不是皇帝,怎麼會是社稷主,天下王?」
金身羅漢反問道:「誰說只有帝王才是社稷主,天下王?依我看,能配得上這幾個字的帝王,都是世間少有。」
小棗樹精沒有讀過多少書,他涉世並不算深,要不然也不會幾百年才修成一個小孩子模樣:「那怎麼樣,才算是社稷主,天下王?總不能連帝王都不配的稱號,給到一個滿手鮮血的暴躁小老太身上!」
衡羿想起書里的話,看著小信徒顫巍巍的身影,不禁說道:「受國之垢,是謂為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不是坐在皇位上,整日裡折騰百姓,就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那不過是在仗勢欺人而已。
世人皆迷信於帝王的權威,殊不知對方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正是自己交付出去的。
一個昏庸的帝王,就算吹得再光鮮,也不過是聯合士族大肆斂財的工具。
真正的社稷主,天下王,刀尖會向內,剝離腐爛的血肉。
不惜一切代價。
金身羅漢回頭看了小棗樹精一眼:「你這還整日修道呢?這是你們道家書里講的,都不知道。」
衡羿輕笑道:「別難為他了,他只修術,不修道。」
有術無道,即便修成人形,也會被天雷重新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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