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為什麼在你爹面前點頭哈腰,你心裡就真他媽的沒點兒逼數?他總要為那些小生意人尋出路,好談歹談,才把水缸的價格降到三十兩,就這還是我家今後水路上的生意,得讓你家分一杯羹,才勉強給那些小生意人求換來的恩典。」
「還有,你爹手底下的人,天天在大街上溜達,就看哪家店鋪干不下去,哪家店鋪新開張。你知道那是在做什麼嗎?舊店鋪開不下去,要摘牌子,新店鋪開張,要換新牌子。摘牌子得交摘牌費,人家都生存不下去,準備回家種地了,哪有那個閒錢,給你家交摘牌費?新換的牌子,要交上牌費,人家剛做生意,哪有錢呢?你們搜刮民脂民膏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百姓怎麼活?這都是你爹弄出來的黑令!」
「若是不交,就百般找茬兒。什麼牌子上的字兒不協調,牌子的位置要麼太高要麼太低,影響街上的市容,影響你爹個爛幾把,影響你媽個老逼!我再說一次,我不是針對你爹媽,我是說,所有跟你家有關系的人,都是有點兒權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雜交種!你們家裡的每一個人,仗勢欺人都不是一天兩天了!天天你們一家人吃得肥頭大耳的,養出來一群草菅百姓的豬狗。」
「還有仗著你爹聲勢的閒散官差,每當他們逢年過節,去讓小生意人上供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把他們的頭砍下來,高掛在鋪子門口,掛到風乾,以儆效尤!看這些人還敢不敢再進門要私供!」
「憑什麼只能你們,動不動就用砍頭來嚇唬老百姓,老百姓為了生存就不能反制?小商販們又不是不交稅,交完稅,本來就沒剩幾個錢,還要再給你們上私人供奉。他媽的,活在這個逼世道真是屈辱至極!你們這群老狗逼日出來的爛玩意兒,能不能去糞坑裡淹死啊?也讓這天下人痛快痛快!」
花祝年好一通痛罵,罵得自己胸都不悶了。
本來她一進這會客廳,就覺得一陣胸悶氣短,怎麼待怎麼不舒服。
抬頭一看,原來是房頂故意弄低了。
她之前在花家的時候,聽過爹趴在娘懷裡嗷嗷哭。
每次只要從宋縣令家裡回來,都委屈得嗷嗷哭,爹當時都是她這般年紀了。
說是覺得壓抑,頭上的房頂子,能把人給壓死。
再也不想去宋縣令家裡了。
那時候,養在深閨的花祝年,不懂爹的屈辱。
她不懂房頂子,不是一般高嗎?為什麼宋縣令家裡的,會讓人覺得壓抑。
直到來到宋禮遇的會客廳,她才終於切身體會到這份壓抑。
壓抑的不是房頂子,是對方滔天的權勢。
壓得人透不過氣,壓得人痛不欲生,壓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他們還覺得自己特別有理。
花祝年用水腫的腳,踩下宋禮遇送她的鞋子,用腳尖勾著往上一挑,將鞋子挑上了他的房頂。
宋禮遇知道她一向無禮,這可是當初在他爹隻手遮天的鎮子上,都敢對他出言不遜的女人。
可他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在他這裡,這樣撒野。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花祝年鬢邊的髮絲泛著冷冷銀光:「我不喜歡你這房頂子,我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給拆了。原來不能啊,看來你這鞋也沒那麼好,連房頂子都戳不破。」
宋禮遇氣得差點吐血:「你把鞋給我穿上!」
「我為什麼要穿?光腳又不是走不了路?」
況且,她也不是光腳,她穿了豹紋襪的。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