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的心跳得飛快。
聽完這些話,她已經從短暫的怔愣中反應過來,但她半點兒沒有因為終於找到阿淮而高興,相反,她只覺得恐懼!
季祐風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是大魏的皇帝,整個江山都是他的,他之前不介意沈憶干政,是因為她也是魏人,對大魏的江山不會有任何威脅,就算讓她插手朝政,這江山照樣還是他季家的,不會有半點兒疑問。
可若她是梁國皇室後裔,若她原本姓宋……季祐風還能放心讓她繼續掌權嗎?甚至,他還會允許她活著嗎?
若是十四歲的阿淮,沈憶不會懷疑,可面對眼前這個突然恢復記憶的「阿淮」——
她不敢賭。
沈憶定定看著他,整個身子都繃得極緊,片刻,她面無表情地飛快站起身往外走:「臣妾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陛下還沒養好病,好好歇著吧。」
她竟不承認。
季祐風眯了眯眼,坐著沒動,嗓音沉沉地喚了她一聲:「宋行野。」
他一字字道:「我已經想起來了。」
沈憶站住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極其平淡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身後響起一聲嘆息:「你可是在怪我忘了你?」
男人的腳步聲慢慢向她靠近:「阿野,你應當記得我十幾歲的時候曾大病一場,壞了身子,病的那一年裡,我糊裡糊塗,忘了很多事,所以才不記得你……」
他走到她身前,抬起手,一個白玉吊墜垂落在她眼前。
「還記得這個玉佩嗎?」
沈憶眸光陡然一凝。
她怎麼會不記得。
這枚玉佩,是當年她知道他喜歡蘭花後,特意從當年她在帝巳城的萬魚之淵淘到的小玩意兒里翻出來,送給阿淮的。
這是她在他生命里,留下的唯一憑證。
玉佩的一面,是一叢幽幽靜放的蘭草,沈憶伸出手輕輕撥了一下,墜子旋轉著,露出另一面的三行小字。
她輕聲念:「空谷幽人。曳冰簪霧帶,古色生春。」
記憶再現,畫面閃現,她的聲音與當年重疊在一起,站在對面的男人仿佛也漸漸與當年槐樹下的少年重疊。
沈憶抬起眼,看向季祐風的目光多了幾絲猶疑。
季祐風道:「阿憶,現在你可信了?我當年收到父皇給我的密信,他竟得知我和你私許終生,勃然大怒,責令我即刻返魏,我知道我這一走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不得已才同你斷了關係,不想讓你——」
沈憶打斷他:「你當年明明吃不得芫荽,為何現在能吃了?」
她牢牢盯著他。
季祐風神態自若:「我病了那一場,太醫不知給我灌了多少藥下去,我被各種中藥泡了一年,病好之後,不能吃芫荽的毛病就不治自愈了。」
沈憶沉默下去,她曾看過一些醫書典籍,季祐風這種病症叫做「癮疹」,雖然被根治的可能性很小,但的確有被治癒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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